秦非捂著鼻子退后幾步,肩上的鬼嬰卻如同受到了某種感召,近乎狂熱地朝棺中彈射過去。“我他媽正在認真看那個本子上的字呢,看到一半就沒了啊?!”與祠堂中黃袍鬼帶來的那些不痛不癢的傷害不同,尸鬼這不偏不倚的一爪,令秦非的生命值在一瞬間便降低了足足20點之多。
那是義莊最靠角落的一具棺材,秦非這兩天一直沒有多朝那里看,自然也就沒有發現里面還躺了一個人。“14號不是死了嗎,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迷宮回廊里?”在3號看來,自己雖然一開始站錯了隊,但后面也算幫了6號的忙,即使之后有人要倒霉,那人也絕不會是自己。
甚至連那種劫后余生的輕松感也完全沒有在他身上體現出來。之所以一直沒有升級,僅僅只是為了刷技能熟練度而已,大概在大半年以前,他和蝴蝶在副本中相遇過一次。又或許是不遠處的青年雙眸中的光亮太過攝人。
“你到底是怎么看出來的?!”這真的不是痛不痛的問題啊大哥!
秦非安撫般地拍了拍鬼火的肩膀:“不要擔心,你看我這不是什么都沒說嗎。”薛驚奇這樣想著,道:“我們先分組去幼兒園里面看看——”他緩慢地抬頭環視四周。
“你是真正的魔鬼吧?”
要是這家伙真的能讓修女把告解廳修好。凌娜嗤笑:“你這個人,除了問‘怎么辦’,還會不會說點別的?”
只是,即便他們已經腳跟落地,可還是很難邁開雙腿走路,要想移動身體,仍是只能靠跳的。青年眉眼彎彎,清越的聲線中含著舒緩的笑意:“還記得我嗎?”如此一來,幾名沒拿早餐的玩家當即便傻了眼。
還差得遠著呢。面對20多個同仇敵愾的對手,4號玩家連個屁都不敢多放。秦非伸手去抓那本書只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
那些本該記載著文字的頁面, 全都變成了一張張白紙。“就算你已經確定那個NPC就是鬼,也暫時先別說。”他強調道。她望向秦飛,正打算開口。
此時此刻,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很想爆粗口。那是一道相對陌生的男聲,青澀中帶著虛弱和淡淡的沙啞,像是個半大孩子的叫喊聲。
秦非之前聽蕭霄和程松他們聊起過,三途是暗火公會內定的核心種子預備役,現在放在鬼火,只是因為她級別還低。這是中世紀十分有名的刑具之一,叫做“痛苦之梨”,又稱“口腔梨”或者“塞嘴梨”,主要用于懲罰騙子和瀆神者。青年眼底閃過一抹光,轉瞬即逝。
很快,教堂里的修女發現了這個秘密。
事實上, 他在祠堂里并沒有什么新的發現。“你還有什么事嗎?”鬼女此刻的心情實在算不上好。現在,除了裸露在外的脖頸與手臂皮膚上,有著幾處不太顯眼的干涸血跡以外,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很清爽, 與那些已經在生活區中休息了十天半個月的空閑玩家沒任何區別。
右邊僵尸呆愣愣地杵在門邊, 他不明白這群人為什么突然都這樣了。
不出意外的話,起碼在副本快要結束、比分出現凝滯之前,是不會有玩家鋌而走險,再去早餐鋪撲碰運氣了。成功為宋天帶來了他進入副本以來遇見的最大危機。
真的是8號先去攻擊他的嗎?鬼火被秦非說得慚愧萬分。鬼火倒是挺有興致,繪聲繪色地向秦非描述起剛才的場面。
“對,還有那個帶我們來活動室的引導NPC,我們也可以問問他社區有沒有其他志愿者之類的工作能做。”他的血液中流淌著一股興奮,那種興奮是從大腦皮層深處延展而出的, 很快遍布全身。
秦非盯著那只手。
禮堂的盡頭,村長在神像前低聲吟唱著聽不清內容的歌謠,曲調平緩而詭異。
再過四五十分鐘就到就寢時間了。到時再想出房間,就會很不方便。秦非坐在滿桌垃圾前,強忍著臭氣,有一搭沒一搭地將石頭眼珠子在指縫間轉來轉去。秦非甚至有點懷疑,或許他也不是人,而是別的什么東西。
秦非訝異地挑眉,莫非導游這是打算徹底不管他們了嗎?禮貌x2。“你看到了。11號,你確實看到了。”
“除了那個以外,還有很多。”譬如他身上為什么會有污染源的氣息?蕭霄見狀松了口氣。
主要是煉制活尸需要用到哪些材料,以及一少部分需要玩家們關注的細節。“這是……成了?”僵尸林業茫然又激動地低聲道。聽見老玩家的詢問,他們齊齊點頭。
不過眨眼功夫,坐在原地的就只剩下了白天去過祠堂的幾人。
每個人都坐在了標著自己標號的專屬座椅上,修女走進餐廳時,看見的正是眼前這樣整齊又規矩的一幕。【小秦-已黑化】
他的視角也被剝離了出來。
鬼火:……幾十年間,村里每年都會在除夕那天以抽簽的方式選定今年的犧牲品。
而且每次的劇情還都是一樣的,看到最后,觀眾只要一見到那床藍白相間的被褥,就已經知道后續會發生什么。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被嚇懵了, 只有秦非望著他頭頂那根禿到可憐的進度條,琥珀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精光。“對了。”蕭霄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作者感言
秦非伸手, 拍拍右邊僵尸的肩膀:“你是想說, 書在這扇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