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傍晚后就再也沒出來過嗎。”秦非曲指輕扣著地面,半垂著的纖長睫毛在臉上落下一排濃重的陰影,為那張略顯蒼白的臉增添上一抹神秘難測的旖色。死而復生,醒來的地點不是醫院急救室,不是自己的臥室,甚至不是棺材,而是一輛大巴——這破車到底要開去什么鬼地方?玩家們一直嚴加注意不去直視神像的眼睛。
他在誤打誤撞之下完成任務,幫紅方陣營拿到了三個積分,等到15天過后,系統結算副本分時,肯定也能因此而多得不少好處。“嗨。”嘴角邊的痕跡因此粘在了手背上。
他將那種正處在青春期的少年自信爆棚的氣質學了個十成十。下午天還沒黑時他去找導游套近乎,當時導游接連后退了好幾大步,起初秦非還以為導游是社恐過度抗拒和人接觸,但他在退至另外三名玩家身旁后便不再動了。
一個動不動就被刺激的暴跳如雷的家伙,還能蠱惑得了誰呢?
大巴?可秦非卻覺得很奇怪。
兩名五大三粗的看守立即沖上前,一左一右控制住了2號玩家。他為秦大佬這番驚人的發言而倒抽了一口涼氣。
怎么他們每次還一點頭緒都沒有、光顧著干著急的時候,他都能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喂——你們兩個!”說話間他扭過頭來,對蕭霄和孫守義道,“別跟著他了,要不來跟我混?”秦非收回視線。
青年修長的手指摩挲著下巴,琥珀色的眸中寫滿思索:“在這個副本里,權限最高的應該是那幾個修女。或許,我們可以去找修女碰碰運氣。”蕭霄:“哇哦!……?嗯??”
他清清嗓子。
蘭姆自從在13歲那一年被自己的親人送入教堂后,就在那里過上了十分生不如死的日子。而呆在里世界或是表世界,對他和蕭霄來說沒什么所謂,對其他人卻影響極大。
事已至此,玩家們只能硬著頭皮頂住。蕭霄絕望地發現了這個事實,并為此深深感到自閉。空闊無人的教堂里,那扇他們來時被秦非鎖上的木門,不知何時竟已然洞開。
秦非將紙筆收起放在一旁,所有人各就各位后,孫守義熄滅了蠟燭。義莊內,眾人不動聲色地相互對視,交錯的目光中浮現出絲絲縷縷令人難以捉摸的情緒。
她因為秦非的外表對他產生了好感,但好感度上漲的也不多。蕭霄覺得,秦非頭頂簡直飄著一排字:你好,我是個好人。“這么犄角旮旯的入口都能被主播扒拉出來,他也真是厲害。”
既然能住別墅,秦非自然不想繼續躺沙發,當即便決定立即回新家。蕭霄存了點私心,不太愿意管自己叫“白癡”,于是特意替換了一個聽起來好聽一點的詞。……是那把匕首。
“就是,那個,我有個事能不能麻煩你一下……”那些玩家一個個不知是怎么了,在秦非走后沒多久,忽然就變得十分狂躁。可接下去發生的事,著實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疇。
林業抬頭,望向天花板上系統倒計時懸掛的方向,卻發現那里黑咕隆咚一片,什么也看不見。報紙的最外層印著豆腐塊一樣的圖文, 打眼看與平常的報紙無異,但若仔細閱讀便能發現,那上面的文字根本構不成連貫的語句。蕭霄不清楚這其中的彎彎繞,懵懵懂懂的開口道:“神父……我們要向他懺悔?”
墨綠色的簾布被掀開,穿著神父裝的青年笑意溫潤,柔順的黑發貼著臉側,手中捧著圣經和十字架,無論怎么看都美麗又圣潔。【在直播過程中達成“10萬人矚目”成就——積分500】
是……走到頭了嗎?然后,他就被彈出了副本。在林業看不見的某處光幕前,無數靈體正輕松愉快地匯聚在一起,它們津津有味地觀看著他瀕死的印象,像是在看一場沒有營養的商業電影。
“我來這里是有事要辦。”徐陽舒十分順從地回答了秦非的問題,“剛才我說過,我的老家在這里,我沒有騙人。”
但同樣的,也讓他們失去了了解對方陣營信息的渠道。“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崔冉抓住宋天的手, “剛才你突然不見,把我們嚇了好大一跳!”
秦非推開門的那一瞬間,院內的十余雙眼睛瞬間齊刷刷看了過來。“我要把他加入我的關注列表!”他在餐廳里一邊分析案情,一邊觀察眾人的微表情。
秦非伸手,指了指他的右后方。不知來處的鐘聲接連敲響了14下,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了14號女人的天靈蓋上。他記得他之前聽蕭霄說起過,從F級升級到E級的通行證,只需要花1000積分就可以換購。
但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
相互牽制,卻又相互背離。若是有人因此而認為,能夠靠粗暴血腥的方式走捷徑通關,那他就注定要掉進萬劫不復的深淵。
秦非眨眨眼,一臉無辜中帶著丁點委屈:“我說你是撒旦啊,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你兇我干什么。”黃袍鬼的身影浮現在空氣中,緩緩凝實,那柄佛塵比閃著寒光的利刃還要令人心驚。“在走之前,我還有些事想請教你。”
鏡中的秦非呆了幾秒,半晌沒能回得過神來。饒是如此,堅持留在原地的觀眾還是不在少數:這里四面環山,土壤貧瘠、水源枯竭,卻恰巧位于三座大山的交接之處,是群山之中的交通樞紐。
很快,他來到了空闊的過渡區域。蕭霄正前方,那座懸掛著紅紙錢的屋子窗戶里,有個黑色的影子忽然一閃而過。徐陽舒的爺爺帶著一家老小舉家搬遷,拋棄了家中絕學,心中有愧。
蕭霄愣了一下:“蛤?”屋里沒有開燈,昏沉的光線將王明明爸爸媽媽的輪廓氤氳成了兩片薄薄的剪影。村祭,神像。
他是確實、確實沒有說謊呀。“主播臉上沾血的樣子真美,我第一次發現自己原來還是戰損控?”
她要出門?秦非點頭:“當然。”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兩眼一閉直接昏過去,可是孫守義還掐著他的后脖子,掐得好痛,他想昏都昏不了。
作者感言
鬼片和澀情片對于秦非而言并沒有什么區別,總之,他就當自己是個瞎子,對于一切都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