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上個副本中在亂葬崗被那些尸鬼追逐時手無寸鐵的狼狽模樣，秦非大手一揮，將商城中所有能買到的基礎武器都買了個遍。蝴蝶的涵養還不錯，即使怒意已經溢于言表，依舊沒有大吵大鬧，不知他和傀儡們說了什么，那群人一股腦地沖向了門外。

魔鬼。全家福是黑白色的，年代感濃重的畫面上印著六口人，一對中年夫妻，一對年輕夫妻，一個老奶奶，和一個看上去十分年幼的嬰兒。雖然秦非十分善于演講，但口說無憑不能讓修女信服。

這是那個一開始和司機打過照面的壯漢，從駕駛座旁離開后，他就一直是現在這個狀態，渾身顫抖，額頭冷汗直冒，一副嚇破膽了的模樣。秦非：……

“這樣嗎？”蕭霄怔了怔，他總覺得有什么說不上來的不對勁，卻又想不出究竟不對勁在哪里。“話說這個老頭是干什么的啊，我以前怎么見都沒見過。”“寶貝，怎么一個人呆在這里呀？你的爸爸媽媽呢？”

2號放聲大喊。

車上都是成年人，承受能力一般來說不至于差到如此程度。她鼓鼓囊囊的眼球遍布著血絲，瞪向身前三人，像是在等著他們給出某種反應，然后借此作出評判：都像是帶著惑人的鉤子。

不至于連半點心異樣感都沒有吧？

剛才因為14號女人而離開的觀眾，正在飛速涌回秦非的視角，光幕前的議論聲如浪潮，層層疊疊。玩家們在這里所受到的待遇，和那些囚牢中的囚徒們，本質上并沒有任何區別。聲音太輕，秦非聽不分明，只覺得那吟誦漫長得不像樣子，頭頂的烏云來了又去，血月時隱時現，而吟誦卻始終不曾停止。

事實上，秦非也的確不是第一回干這個。14號慌里慌張地沖進房間以后，房中沒過多久就傳出各種翻找挪移物體的聲音。

2.中午12點的午餐和晚上6點的晚餐不容錯過。【指認成功，抓鬼環節已開啟！】秦非問：“你還記不記得, 圣嬰院來訪守則的第六和第七條？”

“尊敬的女鬼小姐。”青年面上露出一個純善至極的笑，一口細白的牙齒配上他干凈清爽的面容，不管脾氣多么不好的人看到，都會不由自主地靜下心來聽他說完這句話。如今這枚吊墜依舊和昨天下午剛拿到手時一樣，嶄新，光潔，圣母的懷中嵌著一枚空心的玻璃珠，里面空空如也，像一顆透明的氣泡。獨屬于鬼物的森森冷氣迎面襲來，秦非覺得自己像是被關進了一個冰窖，渾身的血肉都要被凍住了似的。

按家中老父的敘述，守陰村中家家戶戶都以趕尸為生，雖說這一脈幾十年前就沒落了，但那可是一村子的趕尸匠！總能有一兩個人還會吧。秦非、蕭霄和林業一起盯著鬼火。徐陽舒肯定不對勁。

撒旦惡狠狠地瞪著面前的12號，這個該死的漂亮青年，實在是他見過最討厭的家伙了！

當謎底懸而未明時，想要看見你凄慘死狀的，不一定只有觀眾。也難怪鬼嬰從大門外路過都沒忍住，沖進去把哨子挖回來了。

不僅拒絕了三途，他甚至又向三途他們提出了一個新的要求：“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我需要你們幫忙。”——除了在告解廳的時候。對面的徐陽舒早已什么也顧不上了。

“砰！”得知這一消息時, 秦非和蕭霄正坐在暗火的招待室。對著另外幾個孩子她尚算和顏悅色，而和蘭姆說話時，卻永遠皺著眉，一副十分不耐煩的樣子。

蕭霄的表情古怪起來：“他們啊……都跑了。”

還是不對。是的，沒錯。

見臺下久久無人說話，修女道：“沒有問題的話，可以隨我前往休息區自行活動了。”如果不是時機不允許, 他真的好想雙手合十向上帝道歉啊！

終于捋清楚一切的觀眾們齊齊發出喟嘆：靠，系統真狗啊！

像是某種水流滴落的聲音。他不停，蕭霄自然也不敢停，二人很快一前一后地跑遠了。他思忖片刻點了點頭：“嗯。”

他說。畢竟對于大多數玩家來說，帶走一個神秘的、連系統都想要奪回的NPC，比起多拿一半往后還能得到的積分來說，肯定要有吸引力的多。“我只是聽說，在這座神圣莊嚴的教堂中，有一位可惡的神職人員，利用自己的身份之便對弱小年幼的孩童做了一些不好的事……”

這老頭看起來倔強固執又不好說話，勸也勸不住，還不如隨他去。秦非甚至無法從物理層面上解釋自己是怎么踏出每一步而不踩空的。

說是垃圾也不盡然，桌上擺滿的是一盤盤黑紅色的生肉。

過于明亮的白其實和濃厚的黑一樣，都會將人的視線遮蔽。“快呀，快呀，快過來呀，親愛的孩子。”

蕭霄的臉都黑了，不就是一個女鬼，他見得多了去了，有那么可怕嗎？秦非靠坐在沙發上，任由鬼嬰在他身上亂爬，放空大腦出著神。他再也顧不上打滑的地面，踉踉蹌蹌徑直向前，幾乎一路小跑起來。

靈體縮縮肩膀，仍舊很不服氣，卻又不敢再說話，一張臉憋到扭曲得不像樣子。

一個玩家當鬼，其他玩家當人，而尸體在某個節點不著痕跡地混入他們當中。在這樣緊張的情況下，他竟還有閑心開玩笑。而凌娜則一手攀住祭臺的邊，身型晃動，眼看就要步上刀疤的后塵。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語氣也越來越瘋狂。秦非穩步向前方駕駛位走去，蕭霄攥了攥拳頭，心一橫，雖然間隔著相當一段距離，但還是跟在了秦非身后。丈夫負責攤煎餅，妻子責負責煎油條、糖糕和打豆腐腦。

漫不經心的嗓音，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赦免。直播畫面中, 一身睡衣的青年正站在血肉橫流的客廳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