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踮著腳淌過遍地橫流的污水,蟑螂和老鼠你追我趕地從他腳邊跑過。但,良久,兩人終于還是成功抵達了目的地。那種直勾勾的視線,就像是在打量某種物品,令人感到十分不舒服。
“你是說真的?”孫守義面色慘白,好似聽到了什么驚人之語。“或者,在引誘我成為你的信徒之后,通過某種手段召喚你的真身降臨在世上之類的?”這個問題的答案秦非早就猜得八九不離十了,但他還是問了一遍。
“快跑!”是因為6號是場上唯一背了人頭分的玩家的緣故嗎?
距離光幕最近的黃金觀影位上,透明的空氣微閃,那個一看便十分富貴的高階大佬此刻正雙眼發亮的盯著光幕。刀疤想弄秦非已經很久了。還有少部分連床位都沒有, 像具尸體般席地而坐。
“燒鵝。”秦非壓低聲音,用只有蕭霄能夠聽見的音量低聲道。蕭霄用半氣音半比劃的方式向秦非道:“我聽著動靜,很像昨天晚上來你門外的那個人。”有從上一場直播跟過來的老玩家聞言,十分有優越感地笑了起來:
但感嘆的話剛說出口,忽然從旁擠上一個嬉皮笑臉的中年男人來。“義莊那兩個人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死,一旦他們死了,我們就只有7個人……”休息區似乎是表里世界翻轉時固定的傳送點,無論翻轉開始時玩家們身處何處, 翻轉結束時,都一定會出現在休息區的走廊里。
他實在想不通,自己這萬無一失的偽裝到底失敗在了哪里。
饒是如此,秦非的語氣卻依舊不帶絲毫不耐, 望向鬼嬰時的笑容甜蜜,語氣柔軟得像是一塊棉花糖:“寶貝, 小朋友, 乖乖?”這樣算來,應該還剩下十五個人才對。
其實,玩家們來破壞他們的尸體,對這六個僵尸本身而言一點壞處都沒有。而直播鏡頭中,秦非已經走到了醫務室前。那對老年父母聽他講完,在他面前哭天搶地。
只有他們四個站著,其他玩家都橫七豎八地躺在走廊地板上。在這樣的注視下,秦非緩緩闔上了王明明家的門。
兩個人的逃命隊伍就這樣變成了五個,修女還在背后拔步猛追,電鋸狂舞,所過之處地崩墻斷,寸草不生。
劇烈的晃動讓遍地石碑塊塊碎裂,蛛網般的裂紋在地表蔓延開來。他有著一張灰白的臉和死人般青黑色的眼圈,藍黑色的清制官服袖口下,一雙皮膚干縮的、如同利爪般的手臂緩緩向上抬升。
暗火有玩家曾經和彌羊下了同一個A級副本,親眼看見在副本進行到終末階段時,彌羊將自己變成了副本中boss的模樣,用boss自己的技能和boss對打,險些把對面的boss氣吐血。
鬼火想要開口說些什么,被三途一把拉住。
一言出,屋內所有玩家頓時齊齊看向他。虛掩的車門被推開,面色灰白的導游一如前兩日那樣,動作僵硬地走了進來。他遲疑著開口詢問道:“請問……請問我剛才說的那些,是有什么問題嗎?”
莫名其妙地被注入了一股勇氣,林業學著秦非那樣舀起一勺塞進嘴里。
“抱歉啦。”
在整座教堂中,這個小而漆黑的地牢,或許正是潛藏著最多線索的地方。“亂葬崗上有那么多的墓碑,說不定,每年新死的人也都葬在那里。”她本以為秦非也是擁有魅惑技能的玩家之一。但她沒有想到的是,離開副本以后,在中心城中,他竟然依舊可以和NPC打成一片。
按照他們原定的計劃,接下去該做的事就是努力挖掘其他玩家的秘密,在最后不得已的獵殺時刻開始之前,將自己的積分堆到高點。極致的憤怒不僅可以使人的戰斗力增強,同時,也能使人的智商降低。
“出口!!”
蕭霄的步速相比而言就要快很多,鎮定而有節奏,片刻后便到了凌娜和林業所在的角落。
“不要光顧著說別人,也說說你自己。”
聽上去委實有些冒險,但,現在也只能這么辦了。此時玩家們才發現,這張所謂的“木板床”原來只不過是一塊搭在幾塊磚頭上的門板而已。“喂。”青年眼底噙著溫和的笑意,半蹲下來,輕輕拍了拍徐陽舒的臉蛋,“別裝了,你不是也想去找書嗎?”
秦非抿唇輕笑:“哨子不在這個沙坑里。”
秦非在心里默默為自己比了個大拇指。
剛才他們壯著膽子,掀開告解廳的簾子往里看過,里面明明一個人也沒有啊。他這樣說道。村長和導游都沒有說話,四只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玩家們。
一直以來被恐懼強壓下去的欲望頓時噴涌而出,胃部開始蠕動,唾液不自覺地分泌。孫守義環視周圍一圈,眼底閃過些許畏懼:“其他人呢?”
秦非但笑不語。他松開手,微笑著,像摸小狗一樣拍了拍蕭霄的頭頂:院子一角,導游正靜靜守在那里。
那個剛剛才被秦非欺負過的神父也在這里, 此時已經換了一身新的衣裳,正像是見到貓的老鼠一樣小心翼翼地縮在角落,連眼神都不敢多落一個在秦非身上。這里沒有可以做掩體的墓碑,只有空空蕩蕩、一眼可以望穿盡頭的過道。男人的嗓音低沉:“你們進廂房的這段時間,我又去外面轉了一圈。”
他只要隨便弄死一個什么人——司機并不理會。說完,轉身準備離開。
作者感言
秦非腦海中晃過石像面目模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