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霧色中,一個輪廓模糊的人影站在車門外,手里攥著一只老舊的電子喇叭,喇叭中循環播放著相同的內容。玩家身處的副本世界只能升級不能降級,玩家們只能不斷努力,掙扎向前,或是死。告解廳外,鬼火露出一個不太好意思的表情。
他甚至標明了這些人格的善惡立場。
同一個不變的場景,秦非已是第四次踏足,光幕彼端的觀眾們熱情卻絲毫未減。
“十二點,我該走了。”片刻過后,他看了一眼義莊大門,眼神閃爍著低聲道:“剛才來的時候,我聽到外面的村民說話,村東的山坡……”而一旁,秦非拿到鑰匙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告解廳的門反鎖了起來。
“噗呲”一聲。他就是看見秦非在前面走,下意識地就跟上了,等到回過神來,人已經坐在了秦非房間的椅子上。
就像鬼女曾經對秦非所說的那樣:他承認,秦非這個年輕人遇事沉穩、臨危不亂,總能帶給他們非同尋常的驚喜。
程松步履急切的從車頭走到車尾,腳步,頓住回過身來,搖了搖頭。
“我不同意。”光幕正中,黑發青年渾身浴血,卻依舊平靜,清秀的面龐沾染上血漬,白皙的肌膚與猩紅的血產生強烈的視覺碰撞,像是墜落魔窟后受傷的天使,令人難以自持地涌起憐惜之意。
異化后它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 完全依靠眼睛來捕捉獵物, 獵物在視野范圍內消失,它就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卻發現那張紙不知何時已經在墻上自燃了起來,如今早已被燒的只剩下一個小小的角,隨著他的視線投射過去,就連那一角也化作了飛灰,落得滿地都是。那時是那時,現在是現在。林業又仔細看了看,驚喜道:“還真是!”
它還挺在意秦非的感受。這下,他更跑不動了。
秦非精神一振。剛才在義莊時看著不算很遠的路,真正走起來,卻半晌都沒能到達目的地。那些原本應該是桌椅和布告臺位置,此刻變成了一個又一個小小的肉質凸起,如同一個個瘤子。
他明明沒有得罪過0號啊??他的左邊眼皮向下半垂著,像是受了傷,又像是在探看著什么東西。長長的針頭泛著刺眼寒光,扎進2號脖子里的時候,他發出了像殺豬一樣的尖叫。
秦非卻給出了不同的意見:“我倒是覺得,我們可以進去看看。”
13號玩家正站在水吧旁邊,一邊聽前面的玩家們交流,一邊低頭翻找著什么。他當然不可能就這么放醫生走,邁開長腿兩步,便擋住了醫生的去路:“留步。”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棟很普通的鄉村民宅,帶有地域特點的木質結構房屋與村中別戶人家并無不同,屋里凌亂地堆放著各種雜物,將角角落落都塞得滿滿當當,給人一種莫名的壓抑感。
秦非心下一沉。“那要怎么辦?!”鬼火臉都綠了,難道他們真的要去一口氣干掉6個人嗎?輕柔的呼吸噴吐在秦非脖頸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一根纖細的手指輕輕戳上了他的脖子,一下一下,在那里繞著圈。
它終于認清了一個事實。
撒旦咬牙切齒。秦非的唇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落在神父眼中,簡直就像一把殺人的刀。那么主,也就只能選擇他。
觀眾們望著光幕,有人興奮,有人惋惜。
剩下的則很明顯了。剛才在教堂時所有人都聽見了,鐘聲敲響了13下。
不行,不能再猶豫,再拖下去,他什么也做不成了!少了秦非吸引火力,孫守義這回比在亂葬崗上時還要狼狽,襯衣的下半節都被僵尸啃掉了,露出圓鼓鼓的肚子。
那張臉上沾染的血跡已經被他擦拭干凈,再次顯出底下細膩瓷白的肌膚,清透的琥珀色雙眼不染塵垢,像是散落著漫天星河的山間溪流。宋天愣了一下,似乎不太明白雙馬尾的意思。萬一那些玩家怒了,把他們像4號一樣鎖在臥室里,那該怎么辦才好?
難道,蕭霄說的是真的?“砰!”但實際上,從直播開始至今,不知多少年間,從沒有任何一個玩家成功消滅過污染源。
林業沒有回答他,張口幾次卻都沒有發出聲音來,最后只是緩緩抬起手指,指向了秦非的背后。無數色彩繽紛的碎片散落在空中,散落在秦非眼前。
假如他真的說出一兩句守陰村的不足,誰知道會不會被判定為對守陰村或是村民的不敬?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面巨大的銀質鏡子。
“不止你一個人有刀啊。”它是圣嬰院忠實愛好者,看這個副本已經看了不下三四十次,對里面的條條框框如數家珍:
秦非卻好奇起了另一件事。
——不就是水果刀嗎?
幾秒鐘后。“蝴蝶和其他操控流玩家最大的不同,就是它的每一個傀儡,都是心甘情愿被他操縱的。”從今天早晨,在里世界的教堂里見到蘭姆的第一眼起,秦非就隱隱有著一種預感。
而12號身上背負著更多的分數,這注定讓他超越6號,成為整個副本中所有人眼中的眾矢之的。
作者感言
很快,秦非耳畔也響起了新的系統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