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微微垂眸,長而卷翹的睫羽在蒼白的臉上落下一排陰影,他從背包里拿出一支蠟燭點上,昏暗閃爍的燭火將他的神色映照得晦暗不明。
但無論如何,也算是給了其他人一個臺階下。那聲音傳來的十分突兀,是從人群正中冒出來的,中性的嗓音辯不清男女,在記憶中細細搜索,好像也從未聽過這音色。她像是忽然間想起來了什么。
“其實,我是被他們趕過來的尸。”E級游戲大廳徹底炸開了鍋。秦非數了數在場的人數,不多不少,正好28個。
此時此刻,他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鬼嬰帽子后面的毛絨球。走廊兩側,原本普通的臥室門全都變成了厚重的鐵門。遮蔽視野的濃霧盡頭,一座建筑正無聲地佇立在那里。
耳畔是呼嘯而過的風聲,越來越濃烈的臭味在空氣中飄散,像是有什么東西的燃燒,又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腐爛。
紙條上有字,不知是英語還是拉丁文,非常潦草,秦非完全難以辨認。
然而這提議卻被秦非否決了:“不行。”但,良久,兩人終于還是成功抵達了目的地。說完,他急急抬頭望向刀疤。
秦非的前后左右各有一人,四個人像是抬轎子那樣,將棺材扛在肩上,腳步平緩而穩健。他抬頭看向身前的秦非,卻見對方已經邁步進了店內。
像秦非這種就算被怪物在屁股后面追著跑,依舊還能在腦內冷靜規劃逃亡路線的人,是不可能共情他們這種一有點風吹草動就夜里睡不著覺的高敏分子的!沉重的木門被吱呀一聲推開,有人警惕地探出頭來。死亡仿若一張緊密連結、環環相扣的網,從不留給人任何喘息的空間。
秦非的所作所為,就像是在一間本來就煤氣泄露的房間里點燃了一簇火。大巴車內,除了刀疤以外,所有人在看見秦非拿出來一條新的電話線后都松了一口氣。然后那重量復又消失,只余下一抹極其陰冷的觸感,轉移到了他肩頸裸露在外的皮膚上。
當時的鬼嬰還是個活蹦亂跳的小男孩,在外地沒有親眷可以照顧他,因此也跟著趕尸隊伍一起上了路,準備回到老家投奔族人。撒旦:……若是玩家們一不小心淪落到了這種境地,也別想完成任務后離開副本了,這輩子就只能村子里頂著僵尸的獠牙蹦跶了。
清雋的青年身姿頎長,膚色白皙,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株風中的白楊柳,看上去親和又可靠。玩家屬性面板中有san值一項,san值在規則世界中相當于玩家的第二條命,san值掉光了,人也就瘋了,甚至會徹底異化與副本融為一體。源源不斷的靈體涌向直播大廳那一角,紛亂繁雜的討論聲幾乎將熒幕中玩家們的聲音遮蓋。
秦非面色不改。秦非不知道,他看到的這些究竟是真實存在過的,還是僅僅只是鏡花水月。
可當房門打開后,外面卻什么也沒有。雖說仍舊沒什么血色,卻也和方才那般死人模樣大相徑庭。
“唰!”
“唉,還以為是什么好苗子,結果就這?”
他轉身的動作太過突然,王明明的爸爸媽媽倏地收回繞成一圈的脖子,兩顆腦袋還在胸腔上方輕輕回彈了幾下。看見一個喝醉酒的男人在騷擾兩個走夜路的女孩;他們和那女人一樣長著棕灰色的頭發,身量高大,皮膚粗糙,看起來和蘭姆簡直不像是一個人種。
這是按照正常來說,她這句話純粹是屬于干擾項。
他剛才都還沒敲門吧?!孫守義這樣說也是好心,怕不清楚情況的新手玩家被新規則誤導,而忽略舊有規則的重要性。為什么要特意提示這一點呢?
他吞了吞口水:“秦大佬,我們……”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心臟就像是從幾百米的高空平穩落地。
光幕中,少年的額頭冷汗涔涔。他回憶著曾經看過的那些電影片段,模仿著說出了一個開頭,卻很快卡了殼。那個林守英身上就像是裝了雷達,饒是祠堂此刻正人山人海,它的視線依舊穿過了無數洶涌的npc人潮,精準落在秦非的身上。
嘶!蕭霄:“神父?”
“主播肯定沒事啊。”他剛才沒有直接將自己的秘密說出來,想必是想利用這個威脅他。
他覺得自己的鼻子好像被什么東西堵了似的,脖子也像是被什么東西掐著,呼吸越來越困難。他們還能說話,還有思想,還知道自己是誰。
三途:“?”
這里實在空空蕩蕩。徐家的祖籍雖在湘西,可徐陽舒從小到大,卻從未踏足過這片大山一步。
“……要不我們在車里等一會兒吧,萬一導游出去了呢。”孫守義嗓音艱澀。
秦非用盡全力奔跑著,額角青筋凸顯。
他根本就不是攻擊類的玩家,自己清楚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的實力。他有什么問題嗎?“不要跑,我親愛的小羊。”
作者感言
大爺佝僂著身子,頂著一張黝黑而褶皺遍布的臉,跑起來連蹦帶跳,說是飛檐走壁也不為過,速度比起秦非來絲毫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