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哪里有在干壞事。可秦非剛才跨入門內,底下卻分明是一片虛無,像是一腳踏空便會直直墜落下去似的。他寬松的襯衫經過一天一夜早已布滿褶皺,衣擺上沾滿污泥,甚至連他的臉上也沾染了零星的血痕,可這一切卻并沒有令他顯出任何不堪或是落魄。
秦非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異常輕盈,他以一種第三人的視角冷眼看著他的軀體從半空中墜落,看著行人尖叫著在他身邊圍成一個圈,看著那輛車的司機被警方押解著從車內走下。
幾秒鐘后。他將后背死死貼住棺材后壁,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汲取到些許安全感。他甚至時不時抬眼瞟向別人的餐盤, 身體一動一動, 像是控制不住地想要沖向別人嘴邊一般。
就像是被副本針對了似的,秦非剛走過一個拐角,前方不遠處的草叢里忽然竄出一個人來。秦非嘖了聲,悄無聲息地壓下自己腦海中剛冒頭的“能這樣聽聲辨位,感覺好像狗子”的冒犯念頭。
【玩家秦非違規帶離副本重要NPC,扣除本場直播所得50%積分獎勵。】
“行。”秦非得到指意,動作干脆利落,一鏟向下掀去。鬼嬰在離開結算空間后,便又將自己隱藏了起來,其他玩家都沒有看見它。他們耽誤了時間,祭祀失敗了。
散發著血腥氣的利爪抓破了蕭霄的外衣,幾人手中都沒有武器,孫守義抄起一旁祭臺前的板凳向僵尸猛地擲了過去,正中僵尸額頭。
那扇門后的光亮如同溫暖的潮汐,像水一樣將秦非整個人包裹起來。但很快,這口還沒有徹底松出去的氣就變成了一團硬邦邦的堵塞物,卡在了他的嗓子眼里。
那些人發瘋的時候他就老老實實蹲在一邊,看守們抓人時自然也就略過了他,只在最后將他和其他人一樣關進了囚室里。他那粗短的脖子上同樣傷痕遍布,皮肉外翻,道道血痕觸目驚心。
林業吞了口唾沫,壯著膽子開口道:“要不,咱們把他們偷走?”NPC的大半個身子都已經嵌在了墻壁里。
彈幕才剛開啟,激烈的討論聲就已經在響徹了E級直播大廳的一角。但王明明的媽媽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
直播大廳。作為老玩家,孫守義和蕭霄有一種不約而同的直覺:神像,在這個副本當中,一定是個極為重要的元素。他又嘗試著掙扎了一下,依舊不行。
反正也是一群菜雞主播玩垃圾副本,有什么好認真看的!“對了。”秦非像是忽然想起了點什么似的,“你這里有沒有藥品?就是那種……”但他非常聽話,傻呆呆地點點頭:“嗯嗯好。”
到蕭霄被空無一物的過道差點嚇趴,
剛才在窗邊掃的那一眼秦非已清楚清楚,蝴蝶這次一共帶了20個人,比上次去服務大廳的多了一倍。王順在禮堂中的慘狀還歷歷在目,不會有人愿意為了兩個陌生人搭上自己的性命。鬼火人都聽傻了:“不是,我當時也在觀察他們,我怎么連個屁也沒看出來?”
秦非幾乎將圣嬰院玩成了一個全新的副本,每分每秒都是過去從未出現過的新劇情。秦非一開口,怎么事情就變了呢?秦非抬手,示意蕭霄噤聲。
“他、他干了什么??”徐陽舒轉身問其他人,驚得嗓音都變了調。而是微仰著頭,眉心微蹙,緊緊盯著義莊大門上方。斑駁發黃的墻紙,沾著油污的座椅套,地上遍布著凌亂的、分不出你我的腳印。
有人噗嗤笑出聲來。這支新老玩家混合的隊伍,在來時路上還維系著較為輕松的氣氛,此時卻每個人都噤若寒蟬。
油鍋里的玩家死相實在太慘了,大多數人都不想再看第二眼。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裝腔作勢地相互應和著。“……羅德尼先生,這個問題對我來說至關重要。”倒是頭頂的墻皮紛紛落下,灰塵四溢,嗆得蕭霄眼睛都睜不開了。
光幕背后,觀眾們對此一幕議論紛紛。說著他煞有介事地嘆了口氣:“孩子可真難帶啊。”
“我以我的信仰、尊嚴與人格擔保, 事實絕非如你所說的那樣!”蕭霄吞了吞口水,望向身旁的秦非。有其他靈體一臉莫名其妙詢問他們:“發生什么事了?你們到底在唏噓些什么啊。”
“啊——啊啊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知道了。
這是玩家們第一次進入到村民的家中,雖然外面是白天,但屋里卻昏暗如同午夜,空氣潮濕像是隨時能夠滴水,狹小幽暗的空間冷得仿若冰窖。偶爾有些高玩有死忠粉,在直播進行到關鍵處時,可能會花費巨量財力,用各種刁鉆的打賞方式為主播帶去一些新信息。
“而且他們兩個的地位怎么突然就翻轉了呀,修女扎人都要向主播匯報,我真是無語了哈哈哈……”大腦中某根神經如同過電般輕微彈跳了一下,秦非在思想意識還沒有完全扭轉過來之前,身體已經搶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秦非的,蝴蝶的,薛驚奇的。
“你在撒謊!”黛拉修女的聲音尖銳起來,“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就是一個無恥的騙子!”
第一次進副本就進了個R級本。一簇黑綠色的,毫不起眼的苔蘚。
蕭霄應了聲是:“哦哦,好。”近了!又近了!——一旦屠殺開始,他們必將首先成為案板上的魚肉。
秦非道。這東西傷不到僵尸的根本,但也令對方的動作慢了下來,蕭霄抓緊這來之不易的寶貴時間,祭出最后一張符。秦非又重復了一遍:“如果我想遞交副本線索,應該去哪里辦理呢?”
作者感言
暗火的VIP休息室里,三途一臉納悶地盯著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