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確是猜的,但他的猜測絕非毫無來由。程松像是渾然未覺:“怎么樣?”“什么?”灰色靈體一愣,向身前的熒幕靠近幾步。
像秦非這種就算被怪物在屁股后面追著跑,依舊還能在腦內(nèi)冷靜規(guī)劃逃亡路線的人,是不可能共情他們這種一有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就夜里睡不著覺的高敏分子的!幾個小小的東西順著他的動作砸落在地上。空氣中充斥著刺鼻的氣味。
還沒等他開口詢問,沒搶到床鋪的玩家已經(jīng)自己解決了這個問題:“那邊墻角好像還有一張折疊床。”蕭霄剛才一直渾身緊繃地站在一旁,深怕鬼女突然發(fā)難,見情勢終于穩(wěn)定下來,忙不迭地開口:“要幫什忙?我們一定立馬就去辦!”
五大三粗的男人勉強(qiáng)擠出討好的笑,看著比哭還要難看:“這個這個,我不去行不行?我……”熬一熬,就過去了!如此奇怪的情境中,不能露怯。
那兩道交疊在一起卻又存在著不同的腳步聲,不知何知,已經(jīng)完全合并成了一道。
可說到這里,蕭霄卻又想起另一種可能:“萬一蝴蝶也和你一起進(jìn)副本了怎么辦?”對于這種異常的數(shù)據(jù)波動,秦非只能得出一種推測:“2號為什么突然去追12號, 后來他又是怎么死的?12號能跟大家說說嗎?”1號突然變得咄咄逼人起來。
還有什么其他特別牛逼的地方嗎?怎么他還用不得了??
秦非咬緊牙關(guān),像是在守陰村的亂葬崗上,或是在被0號囚徒追逐時那樣,用盡全身力氣向前沖去!循環(huán)往復(fù),折騰了半晌,總算是將手腳都恢復(fù)了原位。他笑瞇瞇的、像是一只正在盤算著怎樣吃掉羊羔的大灰狼一樣,緩緩開口道。
蕭霄神色怪異地上前,道:“秦大佬,你在干什么呢?
秦非既然拿到了MVP稱號,那就必定是要去換點(diǎn)積分來的。這一次,他依舊沒能把話說完。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從他熟練上墻又絲滑落地的過程來看,翻這面墻的確不怎么危險。
秦非站在他的身后,眼見一滴滴飛舞的口水迎面而來,不動聲色地退后半步,躲到了蕭霄身后去。“咳咳!咳咳咳他媽的…”一身道袍的道長在百忙之中憋出一句國粹。秦非皺了皺眉,檢查完抽屜和鏡子,并未發(fā)現(xiàn)其他異狀,秦非于是又將紙條與鏡子歸位到原處。
像三途這樣的人,若是想趁此機(jī)會拿個4~8分,絕對不成問題。
秦非眼角的肌肉都快抽筋了。秦非并不急于追問鬼火的秘密,在鬼火期期艾艾的注視中,他站起身對修女道:“走吧,我們先去告解廳看看。”
【鳥嘴醫(yī)生的工作守則】
“為什么?”圍繞在高階靈體身邊的其他觀眾齊齊一愣。就像貓逗弄著兩只難得一見的老鼠一般,只想玩?zhèn)€盡興。
因?yàn)樗咕艿哪犹^明顯了,甚至絲毫不加掩飾。
可是,該死的,剛才那個突然說話的家伙,到底是誰?!缺了一角的包圍圈眼見就要被右邊僵尸所突破。廂房中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臉色都不怎么好看。
“喜歡的話,不如就留在這里吧,這里原本也是你該待的地方。”她開始圍著秦非左轉(zhuǎn)右轉(zhuǎn),伸出手指,塞進(jìn)自己頭上的破洞里。說話間他已經(jīng)打開門,帶著蕭霄向外走去。
陰森血腥的畫面在虛空中閃爍,數(shù)不清的半透明靈體在熒幕之間穿梭來回,用只有那個族群才能聽懂的語言互相交流著。直播大廳正中,0194號《圣嬰院》副本已經(jīng)由原來的邊角位置被刻意挪動到了最寬敞、觀影區(qū)域也最大的中心位置。半個人影也不見。
“哼。”她從鼻腔中噴出一聲憤恨的冷哼。還是說,這是副本給NPC強(qiáng)行施加的障眼法?
秦非道:“當(dāng)然是我。”他將那舊書打包帶走,除了自己閑來無事可以翻看以外,若是遇到有緣人,還可以賣給人家。也就是說,在0號囚徒受完刑罰后,鳥嘴醫(yī)生是出現(xiàn)過的。
“又被尸鬼包圍了!唉,也不能怪主播,這里的尸鬼也太多了……”“當(dāng)然不。”秦非的眼底透出一股高深莫測的意味:“皮相不過是身外之物罷了,紅粉骷髏,白骨皮肉,一切皆是虛妄,你依舊是你,就算變了樣子,也還是原本的你,這并沒有什么好怕的。”
“可不是有本事嗎?看這張小臉多清秀,嘿嘿,是我也愿意聽他的話……”
他退后,再退后,直至退無可退。
“果然不該對新人抱有什么期望!”“沒關(guān)系,暗火和蝴蝶八成是有仇。”秦非微笑著寬慰蕭霄道。
村長搖搖頭:“沒事了,今天白天就不要出去了,好好休息,晚上的活動很耗費(fèi)體力。”
而道路盡頭,第九間囚室的門正敞開著。“只要成為我的信徒,你想做的所有事,我都可以幫你完成。”日日夜夜,他們生活在這做迷瘴籠罩的村莊,正常地吃飯、喝水、生病、衰老。
像是一條毒蛇,在捕捉到獵物后肆意把玩。
很少能看到這樣一個落落大方又說話清楚的人。
作者感言
那種整個人瀕臨混亂崩潰的解離感,只有真正接觸過這類人的玩家才能分辨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