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秦非看來,程松試圖將刀疤招徠入工會并不是什么明智之舉。整場直播中,技能僅能使用一次,使用過后無法冷卻,無論直播有多長。這足以證明,在里世界以表人格狀態直接死亡,里人格也會跟著一起消解。
他似乎有些難以置信,拉著秦非的衣袖左看右看,直至將面前的人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確信秦非沒有出任何問題,終于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而且這種差距,在這個副本中好像格外明顯……無論玩家的精神免疫有多高——哪怕是a級、甚至S級的玩家,也不可能憑借肉體凡胎抗過污染源的侵蝕。
或許,他應該再回一趟臥室,同鏡中的那個“秦非”好好交流一下了。然后轉身就跑!
“這個副本中的全部24位圣嬰,除了你以外,全部都擁有一個隱藏的身份。”
必須盡快打發走他們!
在里世界時秦非曾經告訴過他,這個副本中,每個人都有著一個陰暗面。
主人格蘭姆懦弱、羞怯,是個柔軟不堪一擊的孩子,因此它分裂出了和自己一模一樣,卻又迥然相反的24號。他的本意只是在刀疤面前試試這電話究竟是否得用,卻沒想到幾聲忙音響過,那頭竟然真的被人接通了。這支新老玩家混合的隊伍,在來時路上還維系著較為輕松的氣氛,此時卻每個人都噤若寒蟬。
那被它攔住的靈體急匆匆地擺手:“哎呀, 當然是有好看的。”
光幕正中,黑發青年渾身浴血,卻依舊平靜,清秀的面龐沾染上血漬,白皙的肌膚與猩紅的血產生強烈的視覺碰撞,像是墜落魔窟后受傷的天使,令人難以自持地涌起憐惜之意。鬼火偃旗息鼓,再也不敢和秦非對視了。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塵封的大門。
蕭霄開瓶蓋倒也不是想喝,純粹就是手欠,看到一個酒瓶子就想弄開放在鼻子底下聞一聞。而后畫面逐漸凝實。
“0039號副本更新了?這是什么從來沒見過的新劇情?”
“握住它,你的罪孽便將被洗凈。”蕭霄其實怕得要死,但想到自己一身道袍,再怎么樣也這里和“僵尸”專業貼合度最高的人選,還是從秦非手中接過蠟燭,掐著自己的人中強行走在了最前面。“任平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變得奇奇怪怪的。”
【任務提示:來了來了她來了,血修女帶著她最心愛的玩具向你走來了!卑微的小老鼠, 快邁動你那纖細的四肢奔跑吧,一旦被她捉住,絕不會是少了一只手或一只腳就能結束的。】
蕭霄跟進房間秦非也無所謂,反正他既不睡覺也不干什么偷雞摸狗的事,這家伙愛來就隨他吧。那東西不知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一下子就出現在了距離秦非極近的位置,近到他幾乎能夠感受到她的呼吸。在那條不過兩三分鐘就可以穿過的走廊中,似乎有人起了爭執。
“呃啊!”秦非:“?”與屋中其他凌亂的擺設不同,全家福棕色的相框被擦得干干凈凈,顯然很受屋主的愛護。
第一回表里世界反轉的時候,鬼嬰被副本強行滯留在了表世界,因此這次秦非便格外留意了一下,在教堂的地板開始震顫時死死揪住了鬼嬰的衣領。然后意猶未盡地舔了一圈嘴角。他熬過了一個人的夜路、熬過了緊隨在背后的厲鬼、熬過了恐怖又絕望的昨夜。
看來導游還是個人間清醒,說得再好聽不如做一件實事。
鬼女和鬼嬰兩姐弟的關系一看就非常好,但鬼女并沒有因為秦非救了鬼嬰而對他另眼相待。“……我看錯沒?他好像動了?”
在規則世界中,能和NPC簽契約的主播,無一例外都是實力非常強橫的。蕭霄心中忽然涌起一陣不太好的預感:“……怎么了?”
其中有許多步驟, 譬如冥想,譬如靜躺, 譬如含一口水于喉間不得下咽。
他依稀記得,“痛苦之梨”除了塞進嘴里,似乎也可以塞進一些其他的地方……
走廊兩側的墻面像是被火焰燒灼的蠟燭一般融化,陣陣鮮紅粘稠的血液如同巖漿般, 從血修女的腳下向四處蔓延。從林業拿著清潔工鑰匙開F區側門,到亞莉安帶著他們走員工通道。他甚至由衷地感謝起系統,給自己安排了撒旦這樣一個可愛的寄生魔鬼。
想去接近修女以達到獲取線索目的的玩家,不止秦非一個。秦非聞言,眉心不由得輕輕一跳。“哪怕只是半句話,或者幾個字都可以。”
……三個人看向秦非的眼神亮閃閃,眼底都是好奇與憧憬:“你真的消滅污染源了?”
他的半邊身體都被攏在陰影里,整個人看起來幾乎就要與墻面融為一體,成為一根默默無聲的柱子。“那主播剛才……”其實撒旦也非常郁悶。
秦非伸手去抓那本書只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時間已經不早,秦非同三人揮手道別。
他好怕秦大佬像他剛剛在走廊上一樣,摸到一截人類的骨頭。“主播怎么忽然停下了,我真的好急!!抬頭看看樓上啊,再不走快點,你的隊友就要都完蛋了!”
既然不可能,那還操什么心,早死晚死都要死,不如先睡個大覺,做個舒服鬼!
靈體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視線一刻都不舍得從光幕上移開。
作者感言
刀疤臉色難看,緊攥著手中的匕首,孫守義抬起手,放到臉前,狠狠閉了閉眼,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