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學著村民的動作,低垂著頭,將視線維系在面前那一方小小的桌面上,腦中思緒翻涌。一道巨大的身影沖破樊籠,祭堂的墻面和屋頂寸寸開裂,木屑石塊飛濺。
蕭霄抬起頭,眼底盡是茫然。秦非很愿意在能辦到的最大程度上滿足他們的需求。
總而言之,等秦非口若懸河地說完所有的一切之后,黛拉修女看向他的眼神中已經徹底只剩下崇拜了。林業的眼眶發燙。青年漂亮的眉頭輕輕蹙起,露出一種令人我見猶憐的困擾神色:“可是,我是男人誒。”
但他沒想到,對于低階玩家來說,偌大的中心城中開放的地方竟然只有這么一丁點,他在第一天就全部轉完了。他是真的半點也不害怕。此言一出,的確令玩家們心安了不少。
三途從隨身背包中摸出一個彈珠大小黑不溜秋的東西,向后一扔。秦非若有所思。
在上一場直播中關注秦非的,大多數都是長期混跡F級直播大廳的靈體。
從義莊到亂葬崗的這段路程,來的時候長得令人心驚肉跳, 返程時卻不消片刻便已到達。
不過這份疑惑沒有持續太久,幾秒鐘后,他的眼睛給了他答案。
是2號玩家。可現在呢?“啊,急死我了,主播沒有把醫生的手冊帶走,等會兒醫生回來他還拿不拿得到啊。”
他只要再找個機會,繼續哄哄別人就行。
大概直到任務完成之前,他和24號在這告誡廳中,暫時都不會受到來自0號和2號的威脅。受污染的規則會發生內容異變,它們是殘缺的、破損的、不完整的。
秦非神色淡淡:“鏡子。”
難道12號還有別的通關計劃嗎?
黛拉修女在前,看守們在后,秦非被動作粗魯地拖拽著拐了不知多少個彎,終于來到一扇緊閉的鐵門前。“鏡子里什么都沒有啊?”也有人說他們直接被規則滅殺在了那場副本里,所有的一切不過只是誤傳。
或許程松那里的確有一些別的發現,但,秦非更在意導游給他的提示。青年眉眼彎彎,露出一個神秘又愉悅的微笑:“利瑪竇。”
“邊走邊說吧。”秦非撩開炒肝店的塑料簾子,邁步向灑滿陽光的街道走去。秦非沒有看向黃袍鬼的臉,但他依舊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越過重重奔逃的人影,對方的視線正精準落在自己身上。這個憑一己之力忽悠走了一大波觀眾的家伙,自己反而一直看到了現在,它抬手招呼來一個服務幽靈,對著它耳語了幾句。
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在一下一下。
在這種情況下,假若孫守義貿然上前勸說,不僅不會有人覺得他是好心,反倒只會將他當作阻礙他們探索副本的絆腳石罷了。
這是秦非進入副本以后第一次受到這樣直觀且嚴重的傷。林業:“我都可以。”垂墜而下的絨布背后,鏡中的影子并沒有隨著光線的黯淡而消失。
他可不是那么不要臉的人。除了勸阻一些多人同行而來的玩家以外,這條規則或許還包含著一層隱藏的含義:那個時候,桌上的瓶子放置得還十分隨意。
“全部站成一排!”黛拉修女舉起電棍對準玩家們的臉,“你們……”“新道具嗎?還是潤滑油?我怎么不知道E級商城里還有這種偏門的道具賣啊……”玩家們為了避免被堵住去路,都站在了祭臺的邊緣。
E級大廳中,圍觀的靈體們屏息凝神,連呼吸聲都放緩, 無數雙眼睛死死盯著光幕中的那雙手。
青年仰起臉,語氣帶著一種做作的夸張:“您想和我一起進義莊嗎?哦——那可不行。”在他眼中,副本就是真實的世界,玩家們也都和他一樣,是被那個弄虛作假的旅行社誆騙到這山村里來的倒霉蛋。從一月到六月,守陰村每月都有人死去。
“我懂了!!鏡子,是鏡子!”在村長辦公室里磨蹭這么久,方才還泛著魚肚白的天空早已變成了深沉的紫藍色,不能二人同行的規則失去約束效力,在晚上,只要不一人獨自行動即可。
在這扭曲變形的祠堂中跑了這么久,秦非隱約意識到,這里的格局似乎有點不太對。鬼火現在雖然只是一個E級主播,但他參與過的直播場次數并不少。
……果然。絕對。因為有黃袍鬼從中作梗,秦非離開門內世界的計劃足足延緩了一個多鐘頭才成功施行。
此時此刻,他的目光正越過紙面上數列晦澀難懂的文字,落在正中那一行上。“回去睡覺吧,別呆在外面了。”秦非看了一眼時間,像拍小狗一樣拍了拍蕭霄的腦袋。一旦有人忍不住動手,他們不僅可以不費吹灰之力離開里世界,還能通過那人自身和其引發的一系列后果,探尋到更多副本規則中隱藏的秘密。
黛拉修女這樣說著,忽然意識到身旁的青年在不久之前,也正是她口中“小老鼠”的其中一員。秦非拋出結論。沒想到,一切無關劇情。
宋天道:“事情發生的太快了,感覺像做夢一樣。”只有零星的幾滴血,大概是2號向他們走過去的時候留下的。
在所有人都走后,他看了看站在一旁一動不動的左邊僵尸,又歪著腦袋往門里望了一眼,最后將門扇半掩上,原地坐了下來。
作者感言
三途猶豫片刻,對秦非道:“如果我和你分享一些信息,你可不可以把這東西的門打開,放我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