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具單薄的身體就像是擁有源源不斷的潛力,即使在所有人都覺得他必死無疑的危急時刻,他依舊能努力撐著身體,向一旁閃躲,險險躲過又一次攻擊。老人家滿心想著要留給有出息的后輩,后輩回來了,打的卻是這樣的主意。秦非將這一切收入眼中。
但,就像高中上數(shù)學(xué)課時一樣,鬼火很快就變得精神恍惚起來。在義莊里耽擱了十余分鐘,外面的天色黑得愈發(fā)明顯,頭頂半輪彎月若影若現(xiàn)于云層背后,散發(fā)出慘白而了無生氣的光。雖然他從小吃得就不多,但哪怕僅僅是一粒米,就算掉到地上,也比喂給這個毫無用處的小崽子要讓人舒心暢快得多。
秦非不跑當(dāng)然是有原因的。
0號囚徒嗬嗬笑了起來,說話間就像是有血沫在喉間翻滾?!俺隹冢?!”
鬼火:麻蛋!!這家伙不是說他這兩天一直躺在棺材里嗎!可他們信仰的神明,卻化作怪物,在村中大開殺戒。
秦非想拉他,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威脅?呵呵。
青年旁若無人地凝望著院子一角的紅色紙錢串,目光幽深,叫人完全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怪不得。
他不應(yīng)該那么狂妄地覺得人沒有鬼可怕的!
但這聲慘叫卻不一樣?!芭P槽,好牛逼啊這個主播!”
這方面的想象力暫且還有些匱乏的秦非,完全沒有意識到觀眾們已經(jīng)將他當(dāng)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顏色主播來看。他說話的語氣非常真實,半點也看不出是在瞎編,配上他身上那藍(lán)白相間的校服,顯得格外有可信度。
可從大巴回到義莊以后,在秦非的眼中,徐陽舒的頭頂卻赫然多出了一根明晃晃的進(jìn)度條。他沒有觀眾們那么復(fù)雜的心理活動,只是悄悄訝異了一下。
旁邊那靈體被懟了一嘴,有點不服氣,礙于對面是個好賭的瘋子又不敢大聲說話,只能低聲咕噥著:“說得那么了解他的樣子,你還不是第一次看他直播……”
新人玩家們紛紛低著頭裝鵪鶉,幾名老玩家卻已經(jīng)在片刻之間做出了抉擇。他突然想到秦非剛才說的,“鬼嬰沒用,像他一樣”。
這狗屎副本也太欺負(fù)人了,連灰都只往他一個人頭上落!!秦非感慨地握住導(dǎo)游的手。秦非由此,忽然聯(lián)想到一種可能。
靈體一臉激動。
又是一聲。“啊啊啊嚇?biāo)牢伊耍。?!!”
每根植物都擁有一根細(xì)細(xì)的莖,那莖是肉紅色的,就像是一根根裸露在空氣中的血管,里面隱隱有不明液體涌動。青年勁瘦的腰身上多出兩道深可見骨的血痕,傷口處皮肉崩裂外翻,簡直可以說是慘不忍睹。
村道兩旁,一戶戶人家依次亮起燈來。
“以己度人罷了。”導(dǎo)游從沒見過這樣熱心腸的游客,懵了一瞬。
“坐。”
灰白的霧氣將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層慘敗而了無生機的顏色。又或許是想說些別的。
……三人說話間,又有別的玩家朝寢室過來了。他垂眸,琥珀色的瞳孔中滿是失落:“我還想和導(dǎo)游先生一起領(lǐng)略湘西的美景呢?!?/p>
棺材里……嗎?司機并不理會,依舊自顧自開著車。那里的地面上有一個四方形的入口,暗紅色的燭火光亮自那處傳來,一道通往地下的臺階正顯露在光影中。
他的一張臉皺得比烙壞了的煎餅還要難看:“那個司機的模樣……真的太可怕了?!薄八杂袥]有人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播間內(nèi),彈幕一派嘩然。
她一邊說,一邊面帶探究地望了一眼秦非。
徐陽舒自然同意。
“我他媽正在認(rèn)真看那個本子上的字呢,看到一半就沒了?。?!”秦非躺在刑床上,眼瞼微垂, 柔軟的睫毛投落一面陰影,令他看起來顯出一種叫人捉摸不透的幽深, 不自覺便能吸引他人全部的注意。
“完了完了完了,那個鬼女怎么暗算我們!我們明明只在那扇門里待了兩個小時,出來竟然就是兩天了!”村長停住了腳步。“目的地已到達(dá),請大家有序下車——”
6號站在那里發(fā)呆的樣子,沒過多久就惹得了黛拉修女不悅。
作者感言
“還有我!還有我!我恨那兩耳光為什么不是抽在我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