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霄心驚肉跳。秦非像是無意識般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胸前的掛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個虛弱的人在走廊中艱難地挪動著身軀。“你知道,我是怎么來到守陰村的嗎?”薛驚奇吃了個閉門羹。
“其實我已經告解完了,”隔著一道厚重的鐵門。
他這樣說著,自己也覺得自己抱大腿的意圖太過明顯,臉上浮現出兩團十分顯眼的紅暈,像是兩團高原紅似的。
這個沒有明確回復的答案反而讓蕭霄徹底安心下來,因為秦非說這話時的邏輯看起來很清晰。那他就算真的把自己的特殊能力告訴他,也不是不行。面對一個全是馬賽克、連聲音都聽不清的直播屏幕,高階靈體們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而一旦圣母懷中的那顆心臟完全變成血紅色,玩家們就會在里世界徹底異化,被里人格占據身體,變成不會思考的怪物——或者像14號那樣,完全變成另一個人。”
這是他這次從教堂回來后的第三次日落。
直播進行到如今這個節點,新老玩家的區分已經十分明顯,玩家們十分自覺地將隊伍劃分為了兩半,老玩家神色鎮定地走在前方,新人們則面露警惕,不遠不近地跟在老玩家身后。
起碼在現階段,導游一定是可信的。
蕭霄方才做了半天心理建設,都已經下定決心,若是秦非和凌娜執意要進那扇紅門,他和孫守義就是一人抱一人的腰都要把他們拖走。
“只是……”蕭霄目露尷尬,“我們在走的時候忘了‘白不走雙’的規則,我和孫大哥離得太近,和小劉又隔得太遠……”“噠、噠、噠。”“出口出現了!!!”
在副本世界里,但凡不是觸之必死的地方,只有有必要,玩家們都得去走一遭。還有鬼火,這家伙不是個獵頭嗎,不是應該身經百戰、沉穩又深不可測嗎,怎么菜成這個逼樣子??
這個清瘦秀氣、穿著藍白色校服的男孩子,不正是守陰村副本里,和他們一起通關的林業嗎?蕭霄渾身的血液瞬間沖到了頭頂!
“尊敬的神父,我要在此懺悔。”甚至已經吸引人到了一種、以前所有進入圣嬰院副本的主播都沒能達到過的程度。秦非彎下腰,用刀子將那蓬苔蘚刮了下來,湊到眼前仔細地查看。
他輕輕出了口氣, 平復著自己本就毫無緊張感的心情, 并順手打開了彈幕界面。顯然,玩家們在屋里賴著不走的舉動令他不怎么愉快,他帶著怒氣的腳步比之前更加沉重,動作艱澀地抬起手。遍地炸開的血花中,村長起身,緩緩開口。
直到修女對他怒目而視才不情愿地扭過頭去。
“不過。”擔心秦非不懂這其中的關竅,蕭霄又補充道:“咱們直播時攢夠一定積分就會離開當前世界,進入下一世界,而有一些主要活動在低級世界的工會,為了第一時間把握住新進入規則世界的好苗子,會專門安排一些人將積分維系在某個等級,從而長時間滯留在低級世界中。”不是林守英就好。
額角的細汗被抹去,褶皺的衣角被撫平,如今,除了臉色稍顯蒼白了些,秦非整個人看上去已與先前沒什么區別,全然看不出剛剛才死里逃生。
掛畫與紙花環擺在一起,配上屋里陰森的氛圍,讓這禮堂看上去半點不像禮堂,倒像是……一座巨大的靈堂。神明高高在上,卻又語意溫和。王順在禮堂中的慘狀還歷歷在目,不會有人愿意為了兩個陌生人搭上自己的性命。
秦非的個人面板中,觀眾人數從五分鐘前開始急速下降,直至方才慘叫聲終止的一瞬,復又開始回升。難道這也是他的天賦技能?
他還想再問點什么,可還沒等他張口,跟在幾人后面的林業忽然擠上前來。
或許是大巴車內的規則與村中不一樣,又或許是導游被過于強烈的好感度暫時蒙蔽了雙眼,這回導游沒有退后,而是由著秦非笑嘻嘻地站在了和他不足一拳的距離內。“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
當他看見告解廳里的秦非時,他的眼睛就像是黑夜中的星星般,瞬間亮了起來。兩人就這么靜靜對視。【7.成功,或是被它吞噬。】
秦非沒有回應蕭霄,幾秒鐘以前,那道電子合成女聲又在他的腦海中響了起來。“不必為我擔心,醫生。”
他的臉色難看,補充道:“被油炸了。”原本正邁步走下布告臺的神父突然轉身說了這樣一句話。
所有靈體都在那一瞬間下意識地瘋狂call起彈幕。那人又向前走了一段,秦非認出了他的臉。“你有什么能夠證明?”
為了盡量維系住自己的人設,他直接拿了掛在門口的那件一看就最常穿的校服,二話不說便往身上套。然后他就可以取代12號,成為蘭姆真正的副人格之一。
“他怎么就看上……了呢。”秦非抿唇,纖長的睫毛不解地撲閃著,俊秀的臉上寫滿疑惑。“砰!”隨口一句話,倒是把一旁的鬼火嚇了一跳:“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只是點了點他們:他的確是猜的,但他的猜測絕非毫無來由。“讓我來回憶一下,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每次在不同地方考不同的人,這個修女問的都是一個問題。”
導游:“……”“阿門!”或許是因為他實在巧舌如簧,那家人竟真的被他說服了。
作者感言
有病吧,為什么那么多鬼全他媽追著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