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老人站起身來,走到另一側窗邊,抬手打開了窗戶。第七日的村祭需要從剩余的存活玩家中篩選出六人。因為職業特殊,秦非在進入副本前幾乎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見識過,在河里泡了幾天形成巨人觀的尸體他都見過無數次,眼下不過是挖個不知死了多少年前的小破墳,完全是信手拈來。
可是,直播間的觀眾人數影響著主播們每場的積分結算,沒人可以對此無動于衷。雖然大家只在他家待了10來分鐘,但秦非依舊可以確定,他家絕對沒有藏著什么尸體。一對身穿圍裙的中年男女正手拿電鋸與剁骨刀,站在那具死尸旁邊。
其他主播見鬼:尖叫、哭泣、四處逃竄。她最主要的工作就是保住鬼火,并盡量讓他得到本場的MVP。……這似乎,是一節人類的指骨。
“等到活尸煉成,多出來的人也就沒有用了。”秦非的語氣輕柔得像一片羽毛。
鬼火頭上冒出三個問號。“看個屁,在看把你眼珠子摳出來。”青年面帶微笑,溫柔和善地說出了非常失禮的話。“我焯!”
秦非又看了一眼導游。
“這可真是F級直播大廳的高光時刻啊!”秦非的心臟驀地緊鎖。
“剛才那個穿蝴蝶長袍的人,是一個高級公會的會長。”她又將音量壓低了些許。
“看那個善堂的獵頭,都被舔得無語了,一副懷疑人生的表情。”
蕭霄快被秦非嚇哭了,大佬兩個字再也叫不出口:“秦非、你??”一個不可攻略的討厭鬼, 秦非連多看一眼的精力都懶得給。8號長得并不好看,他是個尖嘴猴腮、干瘦得像只動物一樣的男人,并且是個不折不扣的異性戀。
在心智健全、性情溫和的NPC身上,這股吸引力是正向的,能夠給秦非帶來不少隱形的益處。他口中的那個世界,指的必然就是表世界。主要是煉制活尸需要用到哪些材料,以及一少部分需要玩家們關注的細節。
原來是這樣。1號玩家坐在2號玩家身邊,和秦非一樣,他也正低著頭四處打量,兩人視線交錯,而后飛快分開。也更好忽悠。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只手,應該就是他在棺材里見過的那只。
則恰恰意味著‘表里世界翻轉’。直播畫面中,處在關注的漩渦中心的秦非,心情也并不比觀眾們輕松。
終于,一只手從后面按上了她的肩膀。秦非樂得安靜,十分自如地繼續向村長辦公室趕去。
然后他就可以取代12號,成為蘭姆真正的副人格之一。50年。
他將手握拳,抵在唇邊輕輕咳了一聲:“時間不早了,孩子該休息了。”守陰村的祠堂格局復雜,一進連著一進,房間也很多,但絕大多數都被鎖死了,根本打不開。人家就是有本事看出來,他總不能去把對面的眼珠子摳了吧。
顯然他們就是在找眼前的青年。“你們可以叫我崔冉,這里是生存類的恐怖直播……”
……看守們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迅速在走廊兩側散開,全身肌肉緊繃,全神貫注地望著門外。分辨不出男女的嬉笑聲在秦非耳邊響起,似乎很遠,又似乎很近。
“但……”徐陽舒打了個寒戰,像是想起了什么十分可怕的經歷一般,“那里,鬧鬼。”秦非:……她的聲音和前幾次說話時完全不一樣,那種平緩得如同木偶般的聲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濃重的焦躁不安,嗓音尖利刺耳,像是針尖猛然扎入耳道!
簾幕內側發出一聲輕輕的喟嘆,令秦非不由自主地冒出半身雞皮疙瘩來。可惜他的五官底子在那里,這模樣實在算不上好看,秦非身上那種溫潤恬淡的氣質他是半點也沒模仿出來,看著反倒有幾分猥瑣。
“啊?”
鬼火狐疑地望向箱壁。他從祠堂回到義莊時太陽才剛剛落山,即使后來玩家們交換信息耽誤了不少時間,抵達亂葬崗時至多也不過才晚上九點。
見秦非被拷了起來,一直像個呆瓜一樣站在那里的蕭霄終于有了反應,大驚失色道:“你們干什么??為什么要帶走他?”
不遠處,衣著單薄的青年正低頭檢查著門板上的抓痕。走廊光線昏沉,將他的身形勾勒成一道剪影,下頜線條顯得尤為清晰而流暢,眼神專注平和。他盯著前方不遠處。
明天還要再工作12個小時,后天也一樣。
終于,他忽然猛地站了起來,伸手抹了一把臉,大步流星地朝院門方向走去。
“什么?”灰色靈體一愣,向身前的熒幕靠近幾步。
但,在圣嬰院這種競技型的副本中,這項條件起到的限制作用卻變得格外顯著。
也有不同意見的。一旁,凌娜皺著眉,在某處角落蹲了下來。“我也覺得。”
作者感言
頭頂,天光已經大亮,可神龕與石像卻并沒有如同前幾天那樣被轉移進一屋中,玩家們這一路走來都不怎么敢抬眼往兩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