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看起來比自己的媽媽年紀還要大,卻因為倒霉被卷入這種危機四伏的直播當中。為了生存,即使好不容易逃離副本,依舊不得不被迫每天進行高強度的工作。
這也太想當然了一些,和死人打交道的行當,哪是那么好做的?沒有人將這當作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那他們呢?徐陽舒縮在眾人背后,看著右邊僵尸傻兮兮的舉動,忍不住將眉頭擰得一高一低。
如果……她是說“如果”。
秦非覺得自己的肺已經不是肺了,而是變成了一個破爛的氣球、塑料袋,或是別的什么東西,反正隨時都有灰飛煙滅的風險。
蕭霄:“?”
此刻的他看起來非常不對勁。
假如玩家們通過“躲進棺材”就可以規避掉“看了神像眼睛”的懲罰,那這一切消解得未免都太過簡單輕易了。
有人卻可以憑借與生俱來的能力,在危機中縱橫,大殺四方。他伸出食指,勾住手的食指,像是閨蜜在下午茶時分閑話家常那般自如地閑聊起來:如果被其他玩家發現……他們會被打死吧!
宋天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一旁的蕭霄:“……”
那本被秦非親手謄抄出來的醫生的筆記本被端端正正放在了桌面上。這是填充完成后的規則內容。他依舊蒼老而佝僂,頂著滿頭白發,皮膚遍布褶皺。
E級直播大廳一片沸騰。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
他輕輕微笑著,說出了一句令它們愕然而又不解的話。玩家們無一不是像鉆進地窖里的老鼠一樣,四處亂竄,東嗅嗅西嗅嗅。
到底是誰!準許他用這種評價家養貓咪一樣的語氣,對尊貴的魔鬼說話的??!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村里的人越來越老,也越來越少。
不是不可攻略。他清瘦的后背依舊挺直,白皙的臉上連灰都沒有落上幾顆,柔長的黑色發絲被汗水浸染貼在額角,將他的膚色映襯得愈加蒼白。只要他一做出這種表情,要么就是要坑人,要么就是要哄人,要么就是又要說點什么歪理了。
“……”秦非在npc的目光進一步陰沉下去之前悄無聲息地挪到了凌娜身邊,壓低聲音警告道:“別看了。”
……真是晦氣。一盒又一盒,徐陽舒像是八輩子沒吃過飯似的,在眾目睽睽之下風卷殘云,不肖片刻,面前就堆起了三只空空如也的塑料餐盒。
而徐陽舒也沒有令大家失望。
那分明只是一根極其普通的麻繩,可纏在人身上卻像是帶了尖刺。但他并沒有很快掉以輕心。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他望向空氣。和桌上的食物一樣,那掛畫仿佛有著一種魔力,像一個黑洞般吸引著玩家們的視線,將他們的全副注意力都吞噬其中。“嘔……”
玩家中有兩人面露恍惚之色,伸出手,像是失去自主意識般向餐桌上的食物靠攏。秦非道:“其實,我們只需要靜靜地等就可以了。”秦非和林業即使坐在原地都無法穩住身形,蕭霄與孫守義跌跌撞撞地往這邊沖。
那雪白的墻壁、光潔的地板,此刻都已變了模樣,上面遍布著肉瘤般的突起。
從指尖到肘關節,是半截完整的女性手臂,肌膚細膩,截斷面直接消失在了虛空中,就像是被人用橡皮擦擦掉了似的,看起來說不出的怪異。他不是要出來嗎?怎么還越鉆越回去了?黛拉修女的指尖輕輕蹭過秦非的面頰,冰涼的指尖在他的肌膚上游走。
才是這個世界真實的內核。就在刀刃要擦破他的脖頸、割破他的動脈的那瞬息之間。
他再怎么厲害也只是個E級主播,他沒有銅墻鐵壁般的肉身,或是金剛不壞的軀體,怎么可能在那樣近距離的襲擊之下存活下來呢?
嗌,好惡心。秦非在心里暗罵一聲,不要命般地繼續向前跑。大佬不愧是大佬,逃命時的啟動速度都比一般人快!
他只能吃這個暗虧。
老玩家。“可是。”孫守義對面,一個玩家哆嗦著舉起手,打斷了那人的話,“導游說過,如果不小心直視了神像的眼睛,要在午夜去村東的山坡…… ”那就只有一種解釋了。
至于他時不時降智的原因——秦非也找不出來。三分而已。秦非轉動了一下眼球,用余光瞥見旁邊另一張床上的2號。
作者感言
直到秦非微瞇起眼,終于能夠將那片黑暗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