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已經站起身:“告解廳。”
放眼望去,亂葬崗上還有不少玩家正狼狽地逃竄著,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五分鐘過后,應該還能剩下幾個人來。“你走開。”秦非上前將鬼火擠開,言簡意賅。感覺……倒是也還不賴?
“主播怎么忽然停下了,我真的好急!!抬頭看看樓上啊,再不走快點,你的隊友就要都完蛋了!”“如果你想的是通過告密攢齊24分,那么,我可以提醒你一下。”“就在不久之前,我為我們的教堂解決掉了一顆骯臟的種子。”
她匯聚所有的精神,強行召喚著自己的天賦武器。順著她視線飄去的方向,一個人正悄無生息地縮在角落里。吊墜中的液體竟然比已經殺過兩個人的6號積攢的還要多。
甚至就連那頭半長的黑發都依舊蓬松柔軟,鬢角發梢服帖地蜷在耳畔, 將他本就流暢的臉型輪廓修飾得更為柔和。“對對對,秦大佬真的不是故意弄死那個人的!他剛才都和我說了,他有別的事要去做。”
玩家們扮演的角色并非一個個真正獨立的個體,而是基于主人格存在的24個分裂人格。
“一年一度的圣子選拔日即將到來,接下來的幾天內,你們所有人將平等地、公正地競爭,經受主仁慈的考驗。”他沒有忘記他們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但現在,一切都被那兩個蠢貨給毀了。按照目前副本給出的線索,他所能想到的獲取積分的途徑,就是盡可能表現出自己對主的敬愛。“就是直接在這里幫你升級成E級主播的身份。”她好像生怕秦非沒聽懂似的,急急忙忙地出言解釋起來。
雖然相處時間還不足五分鐘,但秦非已然下意識地職業病發作,從進房間的那一刻開始,他就默默分析起了鬼女的性格、心理和行為邏輯。
秦非見狀滿意地眨了眨眼。
這里雖然乍一看與先前的墳山一模一樣,但仔細看去,無論是墓碑的排列還是石碑上刻字的新舊程度、甚至是一旁老柳樹枝干的粗細形狀,都有所不同。直播畫面中,秦非與蕭霄在神父的帶領下穿行在地牢內。
如此戲劇化的一幕,就算這群主播最后都全軍覆沒了,這場直播的熱鬧也沒白看啊!終于,他忽然猛地站了起來,伸手抹了一把臉,大步流星地朝院門方向走去。剛經歷了晚餐時驚心動魄的一幕,大家都已經失去了繼續探索的勇氣。
等到再醒來時,那股束縛著他的力道終于消失,眼前白晃晃的一片也已完全退去。
剛才他回臥室時,趁著只有自己一個人,又偷偷照了一下鏡子。秦非并不堅持:“隨你。”
他只覺得秦非隨身攜帶的各種款式的衣服,未免也太多了一點。“閉嘴!”所有人都避開了他的眼神。
一群新人沒有一個敢冒頭說話,最后,還是那個雙馬尾小姑娘擦干了眼淚,細聲細氣地問道。表里世界的翻轉需要以玩家的死亡來推動,但秦非并不想自己動手。
這已經是孫守義經歷的第三場直播了,F級世界中大多數都是剛進副本的新人,孫守義性格穩重,年紀又偏大,因此從第一次直播開始,就一直扮演著團隊中比較核心的帶頭人。
主人格蘭姆懦弱、羞怯,是個柔軟不堪一擊的孩子,因此它分裂出了和自己一模一樣,卻又迥然相反的24號。這一條規則被用凌亂的橫線條劃掉了,秦非辨認半晌才勉強看清底下的字跡。饒是如此,在見到眼前三人背靠背癱在一起,各自瘋狂往嘴里灌藥水,還一邊灌一邊yue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小小震撼了一下。
“你記得么?上一個副本里,那個老是喝酒的NPC怎么樣了?”準確的說,是全都沒能活著走出那個客廳。
那會是怎樣的一種恐怖呢?
八卦陣共分八門,其中,艮代表生門,坤代表死門。可是,知道就知道,為什么還要用這樣像給小學生講課一樣邏輯清晰的話術闡述出來?薛驚奇被噎了一下,那張老好人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溫和微笑以外的僵硬表情。
或許是因為目標已經很明確了,就是那三個沙堆中的一個。然而他們還不能跑。當時的慘狀,秦非自己都不愿再回想了。
“這小東西我怎么覺得這么眼熟呢。”……難道最真實的他,是個怕黑的慫蛋?
也未免有些過于湊巧了吧。直播大廳內,屬于秦非的光幕前已經圍滿了人,半透明的靈體們興致勃勃,幾乎快要將這一小片角落擠爆。
……看不慣賭徒的大有人在,也并不是人人都害怕他們,這個靈體說起話來毫不客氣:“我看你,恐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這一路上秦非一直都在盡可能地避免進入到房間里,畢竟祠堂已經徹底亂了套,內部結構混亂無比,黃袍鬼還在身后步步緊逼,假如秦非進到房間以后被它堵住去路,那才是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在此之前的所有玩家,表里人格都從未同時出現過,表人格與里人格是對手、是敵人,若其中一個存在,則另一個必定消解。
背后,尸鬼的利爪又一次破風而來!村中沒有活著的死者。他不是要出來嗎?怎么還越鉆越回去了?
有人卻可以憑借與生俱來的能力,在危機中縱橫,大殺四方。淺灰色的休閑款薄外套上連一絲褶皺也沒有,布料底下的皮膚同樣完好無損,那些足以致命的傷口已然消失無蹤。并沒有小孩。
他訥訥地點了點頭, 身體卻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血嗎?被怪物愛撫,實在不是什么美好的體驗。
作者感言
還有那個直播一開始就揍人的6號,估計是個暴力狂之類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