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日。
突然間他像是意識到什么似的,問崔冉:“那個新人呢?”左右兩側的人意識到什么,也顧不上其他,急急挪動著身子向反方向撤去。
外面傳來修女的聲音,在晚餐即將開始之時,那些頭昏腦漲的玩家們終于清醒了些許。燈熄滅了,陰影自然出現。一個平頭男性新玩家聞言連連點頭:“有的有的,看到了!上面寫著我是紅方陣營,要我去抓……鬼??”
以往的直播每每進行到這個環節,都會是最刺激血腥、值得一看的。秦非在npc的目光進一步陰沉下去之前悄無聲息地挪到了凌娜身邊,壓低聲音警告道:“別看了。”
他也懶得多嘴去提醒三途和鬼火不要和他同路——這種容易被人捏住的小把柄,還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比較好。四處都是碎石飛濺,一邊跑還要一邊閃身躲避暗算。不會被氣哭了吧……?
就在秦非和老板娘聊得火熱的同時,林業三人正在商業街的道路上向前疾走。面對修女毒蛇般的眼神,他的鼻翼翕動著,喉間傳來令人動容的共鳴:“來吧,不要以為我會害怕!”
他將那東西往神父的手背上輕輕擦了一下,隨即退后半步。沉重的腳步聲踩踏在地板上。秦非回頭瞟了一眼,兩個血修女依舊速度不減,在遍地金屬、碎石與火花迸濺中,氣勢洶洶地沖他疾沖而來。
老板娘一個激靈醒過來:“付錢?”難道以為他沒有聽出來嗎?
——冒犯了他,沒有輕飄飄就能放過的理由。沒有人獲得積分。
廂房上,那把大鎖還好端端地掛在那里。這孩子現在的模樣, 和他在里世界時那種單純無害的樣子比起來,完全就是兩個人。鬼女卻被他剛才的話弄得有些不悅:“你剛才那樣說,難道是故意想要騙我,好提前拿走那本書?”
蕭霄被嚇了個半死。他近距離查看了一下0號的傷勢,見事實果然如0號所說,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竟然是蕭霄和孫守義。從那幾人剛才的表現來看,他們分明是帶著目的進入那間廂房的。
敵暗我明,情況對紅方不利。撒旦的臉色青紅紫綠。
緊接著,觀眾們便聽見秦非開口道:“我們可以再來結合一下第一條規則。”“不過。”到底不是心甘情愿,鬼女說話間依舊充滿了挑剔和嫌棄,“你得幫我做件事。”畢竟,新人主播所踏足的每一寸土地,在過去都已經被人踩爛了。
老人家滿心想著要留給有出息的后輩,后輩回來了,打的卻是這樣的主意。原因無他,選擇和鬼嬰相關的問題當做切入點,總是不會出錯。秦非松了口氣。
刀疤是個四十幾歲的男人,樣貌丑陋,過于緊湊的眉間距使得他在看人時帶有一種很強烈的壓迫感,他的身材算不上高大,但舉手投足間滿帶狠戾之氣,令人望而生畏。
秦非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一個抗著兩把巨大斧頭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前方的轉角處。秦非笑著搖了搖頭:“不對。”
他笑了笑,看起來和善又友好,再一次說出了那句經典臺詞:“畢竟,來都來了——當然,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奇怪的是,刀疤與程松全程都沒有參與進他們的討論,兩人一直在旁低聲商討著什么,甚至連秦非幾人離開,他們都只是輕飄飄地瞥了一眼。“她說,指認成功,抓鬼環節已開啟。”
鬼火抬手,將門板拍得咣咣作響。
他說那番話,大約是意圖再將蕭霄心里的陰暗面再度喚出來。
他穿著一身與其他人截然不同的神父衣袍,臉色青白的鬼嬰手腳并用,抱住他的腦袋。
目前形勢未明,所有人都十分謹慎。
廣播聲被強烈的電磁干擾打斷,刺耳的電流聲令蕭霄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齊齊離家出走,秦非卻無動于衷。
蕭霄對秦非心服口服:“有時候我真覺得你算無遺策。”
完成隱藏任務即可提前結束游戲。兩側的暖色壁燈熄滅,血修女經過的地方, 不知從何處亮起的黑紅色燈光詭異地閃爍著,將周圍的每一寸地板墻面都映照得仿若案發現場。
車上的玩家是有定數的,在大巴最初的規則中就有過播報,旅客一共18人,秦非在醒來的第一刻就暗自清點過人數,車上也的的確確坐了18個人。暗紅色的追逐倒計時旁,緩緩升起一只同色的秒表。
饒是秦非再如何鎮定,此刻也不免有一分呆滯。
這么簡單的事,何苦費這樣多的口舌!如今義莊上被掛了六串紅紙錢,誰也不知道接下去哪個人會遭殃,所有玩家都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
“是這樣嗎……”——他是從第一天晚餐回來以后才不再露面的,那個時間點,正好是導游公布進一步詳細規則、奠定棺材“安全屋”定位的時刻。
作者感言
秦非仍在講述著他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