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跑,我親愛的小羊。”起碼不全是。
耳畔是呼嘯而過的風聲,越來越濃烈的臭味在空氣中飄散,像是有什么東西的燃燒,又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腐爛。
有個人從里邊走了出來。
這個鬼為了折騰玩家,還挺豁得出去。林業有些不高興:“你咒誰呢。”
點單、備餐、收錢。“是嗎?”村長的音色中逐漸沾染上了幾許陰森,帶著壓迫感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你確定?”秦非瞳孔緊縮,后脊直發涼。
他的唇角揚起恰到好處的弧度,眼底像是灑落了一層碎星星那樣閃爍著驚喜:“好巧,您怎么在這里?”“咱們要不先去試探一下?”鬼火搓著手,提議道。
這里太干凈了,地板亮得幾乎能看清人的倒影。粘稠溫熱的液體落在秦非額頭,順著眉骨和眼眶緩緩流下,血腥味從棺材四面的縫隙中滲入,從淺淡變得濃郁,逐漸充盈在整個密閉的空間內。秦非覺得,這幾分鐘內發生的一切都太過于荒謬了。
“這條通往囚室的路在副本中屬于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0號囚徒沒有騙人,正常情況下,玩家經過這里時,是會被突然出現的自己的里人格給引誘的。”
“……之前我看到過一次,實在太恐怖了。”秦非看不見的方向,村長眼神閃爍,依舊不懷好意。
秦非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指在桌面上打著圈,那動作看得撒旦直發慌。村民們早已回了家中,路上唯一的光源只剩下道路兩旁,一戶戶村民門口擺放的蠟燭。這或許是三途經歷過的那么多場直播中,觀眾們最不希望她死的一場了。
“尊敬的女鬼小姐。”青年面上露出一個純善至極的笑,一口細白的牙齒配上他干凈清爽的面容,不管脾氣多么不好的人看到,都會不由自主地靜下心來聽他說完這句話。看不出這是做什么用的。他正欲說些什么,義莊門口卻忽然傳來陣陣驚聲慘叫,打斷了尚未開口的話。
他清清嗓子。
秦非眉心一跳,想回頭看看蕭霄怎么樣了,被身后的看守十分粗魯地一膝蓋蹬上后腰,半提半拖地往前走去。他沒有動,視線卻越過重重人群,落在了坐在休息室角落的24號身上。秦非干脆作罷。
“那,除了你們,其他所有人都……?”
所以,誰來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么?
沒有拿到獵頭資格的玩家假如強行滯留在低階世界中,一旦被系統發現,百分之一百會被投放進懲罰世界中去。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但他就是覺得,秦非有這種未卜先知的能力。被修復完善的告解廳安然立于它原本的位置,那些殘破的木片和石子都已經被修女收好,完全看不出這里半天前還是個廢墟。
從這句話中,他似乎讀懂了對方的意圖。秦非十分好脾氣,笑瞇瞇地開口:“我社恐,不好意思把您介紹給我的同伴。”那個林守英身上就像是裝了雷達,饒是祠堂此刻正人山人海,它的視線依舊穿過了無數洶涌的npc人潮,精準落在秦非的身上。
秦非也不欲多耽擱,起身邁步便往義莊外走去。
細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從醫療托盤中捻起一把薄如蟬翼、小巧精致的手術刀。
有點像是普通人踩上蹦床時的體驗。就在不到半小時之前, 這樣備受矚目的人還是6號, 以及他身旁的5號和7號。蕭霄蹲在柜子里,貼著簾子邊邊向外偷看,差點被他搖頭晃腦的樣子弄得笑出聲來。
出于某種移情心理,林業之后每天都去幫阿姨干活,一直干到了他第二次進副本之前。而就在秦非聽清黃袍鬼名字的那一剎那,它的頭頂也冒出一行描述文字來。修女也是這么覺得的。
他們的身影如離弦的箭矢拉出模糊殘影,以一種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擦著0號囚徒與墻壁之間的縫隙沖出走廊。秦非的視線下移,落在了鬼女白皙中隱約泛著青紫的手上。秦非說的自然是大實話。
那只手掀開簾幕,向前,再向前。
鬼火的臉瞬時就拉拉下來了,眼神中甚至劃過一絲慌亂。玩家們一路走來,路上連NPC也沒見到幾個。蕭霄是個急性子,一句話沒聽完就不耐煩了:“能不能說重點!”
“你去哪兒關我什么事?離開了這里, 你就不能回家嗎?你每天住在單位嗎?你沒有自己的家嗎?”不等他迎上前去,秦非便率先一步向他走了過來:桌上的課本和練習冊上都是普通的高二知識點,王明明看起來成績中等,做的題有錯有對。
要是這群人以后知道了他們現在面對的完全不是什么指引npc, 僅僅只是一個故弄玄虛的玩家的話……那些一直站在銀幕前的老觀眾們則全然是另一種反應,帶著滿臉的神秘莫測,用一種十分欠揍的口吻說道:“你們等著看吧,肯定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就在秦非腦海中浮現起這個念頭的同時,一直藏匿在空間里的鬼嬰突然冒出一個頭來。
所以,這個副本和別的副本不一樣。但這個問題他有自信。0號囚徒。
“砰!”
眾人點了點頭,沒人有異議。
作者感言
圣嬰有24名, 掛墜有24個, 圣經有24本,臥室有24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