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佬。”蕭霄正了神色,用在這個副本中尤為難能可見的嚴肅語氣道,“你知道,從來沒有人成功消滅過污染源嗎?”
華奇偉尖聲道:“規則說了,讓我們留在義莊!”傳言中,只要在午夜的鏡子前點上一支蠟燭,呼喚三次她的名字,她就會出現。不要聽。
身后,腳步聲越來越近。?
亂葬崗上,所有人的臉色都難看得出奇,孫守義和蕭霄不約而同地抬眼尋找起秦非的身影,可三個人都在被尸鬼追趕,全然找不到機會碰頭。“6號和5號也不太合適。”村祭還沒開始,他們不可能以如今這副模樣出現在守陰村的村民們的面前。
程松倒也沒介意他的質疑,點了點頭道:“當然。”
在這個無論做什么都有“主”盯著看的副本里,秦非怎么可能干那種偷雞摸狗的事呢。
是個新人。
“別敲了,敲得我心里發慌。”蕭霄愁眉苦臉地扒拉秦非的手,“你在想什么這么出神?”這絕對是林業一生中所經歷過最糟糕的一天。這,就是這座村莊每年定期舉行村祭的原因。
簡單來說,無論在場有多少玩家或NPC,只要秦非在,他永遠是那個最拉鬼怪仇恨的人物。蕭霄的表情古怪起來:“他們啊……都跑了。”她的嗓音刻意壓得很低,有種叫人毛骨悚然的詭異感。
——除了在告解廳的時候。“謝謝大家剛才給我的提示。”
秦非精神一振。像是一只壞掉了的座鐘擺錘,節奏規律得有種說不出的詭異。6號見狀,面上露出些許不悅。
“這合理嗎,就剛剛那一小會兒,我連內容都沒認全啊!!他居然背下來了???”
“鏡子里什么都沒有啊?”這便意味著,玩家從進入副本開始直到現在,一條可信的規則都沒有遇到。
宋天道:“然后?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嘶……”秦非倒抽了一口涼氣。老板娘一個激靈醒過來:“付錢?”
秦非站在走廊一側,看著面色鐵青的1號玩家,心情十分愉悅地勾起了嘴角。冷冰冰的電子合成音從光幕上方的喇叭中響起:“經檢測,湘西副本導游npc行為無異常,系受玩家天賦技能影響后的正常反饋,1000001號玩家屬性面板無故障,一切正常,直播繼續。”或許——
走廊正中,6號玩家半跪在地上。聽秦非這么說,蕭霄越發焦慮起來。那個拜托宋天撿球的小男孩,不知從什么地方冒了出來,忽然出現在他面前幾米處。
鋪天蓋地的“老婆”與“主播加油”聲中,間或夾雜著一些不太合群的聲音,大概是無意間亂入的新觀眾,難得見到這種陣仗,被嚇了一跳:一點一點,攀附上他的身體。秦非抿了抿唇,貓下腰,伸手在座位底下摸索。
但亞莉安不太敢直說,這種事一看就是秘辛,她生怕自己管太多,引得秦非反感。滴答。就這樣直接把他無視了。
秦非一邊這樣說,一邊盯著11號脖子上的那個掛墜。
宋天連連搖頭。那人剛剛說的應該不是瞎話。
他望向秦非的目光中寫滿欽佩,眼神亮晶晶的,像鑲滿了水鉆的貼紙一樣,牢牢粘在秦非的臉上。【死去多年的鬼女:好感度8%(對方覺得你的長相非常好看,勉強愿意聽你說幾句話)】
可在她開口之前,秦非已然抬手指向走廊另一個角落。
鬼火想裝逼沒裝成,有點難受,又有點尷尬。
秦非隔壁房間住著11號玩家,根據鬼火和三途分享的情報,11號是臆想癥,這一點在醫生的筆記里也得到了證實。怎么說呢,能有這么好的心態其實也是一件值得讓人學習的事情。門外空無一人。
蘭姆的身形瞬間僵住。所有人都自身難保,哪還顧得上別人?——就比如剛才的蝴蝶。
秦非眸光微沉,咬牙,向那個被尸鬼包圍的角落沖了過去!走廊正中,6號玩家半跪在地上。
因為恐懼而瑟縮的心臟再次開始奮力勃發地跳動,血液被迸射至四肢百骸,溫暖重新一點一點回流進整個身體。
秦非:???
村長的年紀已經不輕了,須發皆白,一身暗灰色的袍子拖地,他半仰著頭,雙目定定直視著半空中的某個點,口中念念有辭。秦非頓住腳步,順著它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不遠處,義莊大門正緩緩合攏,人群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盡頭,凌亂的腳步聲在灑滿白色紙錢的地面上摩擦,發出沉重低壓的吱嘎聲,如同垂暮老人的低聲殘喘。
前陣子他在給一戶人家做法事時翻了車,翻了個十分淺顯的忌諱,被人當場戳穿。雖然秦非和蕭霄實際上并不是善堂的人,但因為他們在中心城中那幾天和程松走得比較近,三途和鬼火都已經默認了他們是一伙的。
作者感言
【夜間身份牌:平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