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從直播一開始就漫溢在眾人鼻端的腐臭味在這一刻變得格外清晰，熏得人幾欲作嘔。他唯獨可以確定，在撒旦最后進入鏡子前，望向自己的那一眼中，切切實實地寫著恐懼。

之后發生的一切就如秦非所料。

“哦？”村長顯然不太滿意于這略顯空泛的回答，“就沒有什么意見，或者是建議嗎？”秦非站起身，觀察起告解廳中的情況。無限的回廊在秦非眼前分割成一條條岔道，那一條條岔道又交匯成同樣的墻面和地板。

如果有什么壞事，這么多人一起，應該也不會出大問題。

三途臉色慘白，她的聲音比平素尖銳了些，但聲調依舊冷靜而嚴肅：“哭什么喪，我還沒死！”黑暗退去后，出現在秦非眼前的是一個銀白色的小小空間。周圍的玩家們從震驚中逐漸回過神來，看向徐陽舒的一雙雙眼睛幾乎發著光。

比起一路走來的其他七間囚房，這里的血腥味似乎稍微淡了一點，環境相對也比較干凈，像是有人刻意打掃過。和怒視眾人時使用的兇惡眼神不同，修女看向秦非時的眼神可以說得上是空前溫柔。

那清悅的嗓音，就像是春日消融的冰泉。但。“哦哦哦這么快又開播啦，主播好敬業！”

他反應極迅速地后撤，但還是有些遲了。蕭霄身上那件半古不古的道袍，早在亂葬崗一役時便被糟蹋的差不多了。談永的嗓子眼中擠出破碎凌亂的叫喊聲，他試圖擺脫眼前那女鬼的掌控，可竭盡全力后卻依舊最多只能動動手指。

“請等一下。”秦非在這一刻飛快閃身，背后，2號玩家異化而成的怪物正迎面而來，直至撞上了0號手中尚未收起的巨斧！

絕大多數玩家別說殺死，即使在副本里待上許多天、直至成功通關時，恐怕都弄不清這場直播中的污染源究竟是什么玩意。這里完全是一片虛無，空無一物，沒有天也沒有地。

秦非已經站起身：“告解廳。”

沒戲了。

這一次，司機終于有了動作。秦非瞥了一眼不遠處的24號。像是玩家們當時身上穿的僵尸衣服、手里拿的桃木劍、甚至是一塊石頭一根樹枝，只要是從副本中得到的，都會被系統清理掉。

一旦有人忍不住動手，他們不僅可以不費吹灰之力離開里世界，還能通過那人自身和其引發的一系列后果，探尋到更多副本規則中隱藏的秘密。而老神父的臉上則閃過了一絲肉眼可見的慌亂。

但它為什么不這樣做？“哥，我看要不咱還是走吧，別待在這兒了。”他壓低聲音道。

但他又舍不得走，硬著頭皮繼續往前。秦進入副本時的基礎生命就只有90，憑借著他堪稱破爛的健康水平，在這兩天的副本探索中雖然沒受什么太大的傷害，卻依舊陸續下降了十點左右，現如今驟減一大截，更是直接降低到了60點的合格線邊緣。“我把那個球找回來，交到小桑手里以后，他好像的確跟我說了句什么話。”

至于村祭失敗后整個村的人都會跟他們一起陪葬這件事——但也不一定。

“那都是后來的事了。”鬼女對這一部分不是很有興致，看上去并不想多講的樣子。雖然E級主播隨身可攜帶的物品格子變成了6個，其中三個還擁有了*5的疊加功能，可蕭霄在支付完并不算貴的生活區房租后，身上里外里加起來也就只剩下了三百個積分。

“如果這過程中出了什么意外，14號還有意識，能自己爬過去，地面上也肯定會有血手印。”鞭痕、刀傷、炭火灼燒的痕跡……他們不僅僅是僵尸。

“好想把老婆的衣服撕掉！狠狠撕掉！”外面的人有好幾個，秦非剛才就聽到動靜了。

“污染源，就是守陰村本身啊。”從王順的死不難看出，這直播就是以血腥、獵奇、恐怖為賣點，主播們發自內心的絕望，難道不比肉體的血腥更加刺激嗎？為什么要向他解釋？

直到影片結束前，鏡頭移動到了主人公的背后，原來那個鬼一直都坐在他的脖子上……

桌上已經擺滿了豐盛的飯菜。但秦非和污染源、和系統之間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牽扯不足為外人道。

三途甚至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判斷，她覺得秦非或許真的并不意在成功通關。手正握在秦非脖子的位置，力道太大，直接將秦非勒出一聲干嘔，伴隨而來一陣劇烈的咳嗽，嗆得青年滿臉通紅。一滴鮮紅的血淚從他漆黑的眼眶中流出，滴落在地上，將地板沁染上一抹觸目驚心的顏色。

一下、接著一下，越來越大的力道撞擊著華奇偉所在的棺材。在如今這生死攸關的緊要關頭，這份平淡反而意外地有些讓人熱血沸騰。這是怎么了？

隨著那鎖頭打開，廂房門倏地大敞，程松腳下不足20米的短短距離，不知為何像是怎么也走不到盡頭似的，任由他如何邁步，都依然停留在原地。

鬼火雖然沒有受傷，境況卻并不比三途好到哪里去，渾身無力的他幾乎是四腳并用地爬到了三途身邊。E級直播大廳一片沸騰。利爪破風而來，撕破了道士長長的衣擺。

鮮花與銅質燭臺消失不見，斑駁的舊木桌上，白色的蠟燭已然變成了暗紅色，燭淚滴滴淌落，在桌角堆砌出一小灘一小灘血一般的污漬。這場直播的通關要求是在村中呆滿七天，也就是說，無論玩家們能否成功找到《馭鬼術》，都必須要等到村祭開始以后才能離開。

3號自己將自己的后路堵死，沒人會為他出頭。

可，一旦秦非進屋。但，567號團體的核心成員始終只有那三人，因此沒過多久，在聊到更加隱秘的內容之后，他們就被6號轟回了自己的臥室。“我想，足量的注射應該能夠使他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