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母熱切的注視中,秦非落座,夾起一塊紅燒肉放進(jìn)嘴里。“???隔壁的你說了什么虎狼之詞,我第一次知道直播大廳還會消音??”比先前的那次還要強烈。
房間正中整整齊齊擺放著六臺棺材,棺蓋沒有合攏,棺材里空空如也。并沒有其他多余的聲音。“你只有一次機會,你可要仔細(xì)想好了。”安安老師在旁邊試圖擾亂軍心。
以及不久前被秦非用磚頭活活砸死的8號玩家。
秦非剛才從影壁走到祭堂,在沒有遇到額外干擾的情況下,耗費了足足十分鐘時間。
臉色慘白,即使在昏迷中依舊眉頭緊鎖,額角不斷有冷汗?jié)B出來。
最前面是普通的煉尸方法。
他任由看守們擺弄,十分乖順地帶上了枷鎖。他并不格外嗜甜,但甜食在某些時刻的確能夠給人帶來好心情。算了。
秦非:“……”
鬼女這番話,又一次證實了他的推測。“我也是第一次。”
然而眾人想象中的流血事件并未發(fā)生,下一瞬,刀疤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普通村民:好感度——(不可攻略)】他靠近了幾步,伸出手探向面前蕭霄的臉。
濃郁的黑色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兩扇門自動合上,秦非抬起來頭,只來得及看到越來越小的門縫對面,那三人愕然無措的表情。地面污水橫流。
……——那是他曾在里世界的告解廳里觸碰過的感覺。為了保命,全部被他用來兌換成了能夠提升精神免疫和延緩SAN值下降的藥水。
鬼女的左手掐著秦非的脖子,鬼女的右手掐著鬼女的左手。
在整個敘述的過程中,程松的神情越來越凝重。
但他們還是來晚了。她剛才盯著他們看的模樣——眼睛黑黢黢的,瞳孔多眼白少,眼底里一點情緒也沒有,嘴角卻翹得老高。紅色的紙錢串在檐下左右搖擺著,在一片刺目的白中格外顯眼,充斥著不詳?shù)囊?味。
亞莉安被秦非看得臉都要紅了,垂落身側(cè)的手緊緊攥著衣擺:“這沒什么的,只是舉手之勞而已。”電光石火之間,鬼火想出了一個算不得絕妙,但已是唯一能夠挽救他們的方法。程松思忖片刻,提議道:“我們先躺回棺材里去。”
這是一輛四十五座的大客車,可連帶秦非與司機在內(nèi),車上一共只有十九個人,空曠的車廂顯出一股陰森森的冷意。
“在副本里,我只能以這樣的形象示人。”他剛沖進(jìn)游廊不久,竟然十分不湊巧地遇見了6號玩家。大半天沒有吃東西,秦非早已餓的前胸貼后背,再加上昨晚運動過量又失血過多,現(xiàn)在整個人都有種低血糖的眩暈感。
那對老年父母聽他講完,在他面前哭天搶地。這掛鉤著他們內(nèi)部NPC的額外績效, 假如每月成功邀請高玩或有潛力的新人深度參與主城建設(shè),就能得到工資獎勵。
明明在大巴上時他還曾與談永一行人為伍,如今看向?qū)Ψ降?目光卻滿是嫌惡與輕視。但,很快他便發(fā)現(xiàn),來人并不是黑袍男。起碼現(xiàn)在沒有。
在秦非的視角看來,剛才不見的其實是蕭霄才對。不知道前方是什么情況,秦非將靈燭收回背包里,就著黑暗繼續(xù)向前。或許,他應(yīng)該再回一趟臥室,同鏡中的那個“秦非”好好交流一下了。
囚房那邊環(huán)境的確臟亂,有些什么蟑螂老鼠虱子跳蚤之類的,好像也實屬正常……副本中的醫(yī)療背景和現(xiàn)實似乎相差很大,那些藥品的名字秦非幾乎從未聽說過。厚重的黑色木門摩擦地面發(fā)出陣陣悶響,潮濕的霉味飄散在空氣中。
他站在原地,背脊挺直,眸光清透而柔和,即使一言不發(fā)依舊顯得格外優(yōu)雅可親。
——除了最開始被他一腳踹出來的那個。
不過,在秦非看來,程松試圖將刀疤招徠入工會并不是什么明智之舉。雖然導(dǎo)游對他的好感度很高,但秦非還是無法將如此重要的事全部寄托在“NPC的偏愛”這種虛無縹緲的點上。紅白相間的生肥肉被他撕咬著,暗紅色半透明的汁水順著他的嘴角留下,滴落在桌面上。
叮鈴鈴——秦非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扭頭對蕭霄三人道:“跟我來。”
“你不懂!!!嗚嗚嗚你根本不懂!”異化的1號吭哧吭哧地跟在兩個修女后面, 被飛濺的碎石砸了滿身也沒什么反應(yīng), 一副皮糙肉厚的模樣。但他有些猶豫,不知道是否該問出口。
……
那些一直站在銀幕前的老觀眾們則全然是另一種反應(yīng),帶著滿臉的神秘莫測,用一種十分欠揍的口吻說道:“你們等著看吧,肯定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秦非忽然間有些慶幸起來。光線不佳的畫面中,青年面無表情地平躺在棺材正中位置,眉心微蹙,纖長的睫毛沉沉垂落在臉上,配上他身后陰森森的棺材壁,的確怎么看都像是已經(jīng)不在人世的模樣。
他實在看不出那個只會笑的小白臉有什么特別之處,可事實就擺在他的眼前。
作者感言
他沒有觀眾們那么復(fù)雜的心理活動,只是悄悄訝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