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陽舒于是又連滾帶爬地爬回了先前那個角落。鬼女是這棟廢棄小樓的老大,誰還能比她更熟悉樓內(nèi)的環(huán)境?她抬頭看向一旁的玩家們,黑白分明的眼中寫滿疑惑,似乎是想問:是不是你們把我的小伙伴藏起來了?
壓低的帽檐下,導游陰鷙的眼神一寸寸擦過玩家們慘白的臉。那分數(shù)就像懸在毛驢頭上的胡蘿卜,只要一刻不吃進嘴里,就一刻刺得他們心癢難耐。
隨著好感度猛增,鬼嬰對秦非態(tài)度肉眼可見地親昵了不少,他用短短的手臂摟住秦非的脖子,左右晃著腦袋,似是在享受這番來之不易的自由。觸電般的麻意從秦非的尾椎骨自下而上,一路蔓延到天靈蓋,又順著他高舉過頭頂、一把推開地窖木門的手,沖向迎面而至的地表空氣中。緊接著,它開始一下一下拍扶著秦非的背,替他順氣,好像生怕他咳壞了似的。
片刻過后,一顆圓潤的、還冒著鮮活血氣的眼球躺在了秦非的掌心。通常來說,越是在高級的直播大廳中,直播狀況也就越盛大。但今天,D級大廳熱鬧得有些不同尋常。秦非手握圓珠筆站在線索投放箱前,盯著空白的紙張思量許久,最終只在遞交的線索中寫了兩個字。
琥珀色的眸光清澈,不見絲毫陰霾。鬼火話到嘴邊又被擠了回去,發(fā)出了一聲鴨子叫:“嘎?”
“誰說E級玩家就不能消滅掉污染源呢?”“強縫都是黑的,我住的橋洞都比這房子新。”與上回不同的是,那股禁錮秦非的力量消失了。
心之迷宮是通往蘭姆所在位置的唯一路徑,這也就意味著,在迷宮中走得越深,距離污染源就越近。他說的是那個在守陰村村口,將玩家們嚇得一哄而散的僵尸。玩家在規(guī)則世界中的“天賦”與他在現(xiàn)實世界中的性格、特長、工作等等都有關(guān)聯(lián),能夠開啟武器類天賦的人,在現(xiàn)實世界中通常也同樣擁有高超的武力值。
那根血條上如今僅僅缺失了極小的一截,雖然仍在持續(xù)而緩慢地向下掉著,但秦非簡單估計了一下,要等到徹底掉完,起碼還需要三十分鐘。
“那個人也是獵頭,認識程松,剛才我倆和程松一起進了E區(qū),被他看見了,上來就嗆。”它特意將相同的任務要求放在了不同的陣營中。他難道不怕死嗎?
秦非:?這么輕率就對別人產(chǎn)生好感嗎?他既沒有過于嚴肅,也沒有故作輕松,總之,反應十分平淡。好奇怪。
蘭姆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挨了一掃帚,連躲也不躲。“您好,這里是規(guī)則世界案件管理局,探查到您正身處副本活動中,一切投訴、報案、申請均不予受理,請問您還有什么需要嗎?”
原因無他。這個時候大多數(shù)人的腦子都還沒有轉(zhuǎn)過彎來,即使是實力最差的玩家,也都還活得好好的。
蕭霄和孫守義都已經(jīng)不在祠堂里,其他玩家也同樣不見身影。“地是空虛混沌……”假如現(xiàn)在因為他的膽小怯懦導致任務失敗,那他即使是死,都無法原諒自己!
現(xiàn)在,王家的大門正貼合著墻壁,那面鏡子照不到任何東西。往前看去,秦非和蕭霄已經(jīng)一溜煙的沖向了通往休息區(qū)的回廊。
“秦非。”向來溫順的孩子這一次卻沒有聽話。
“你來的時候看見他們了嗎?”她詢問鬼火。“剛才你問我,林守英被祭為神明的初衷明明是護佑村中人的安全,為什么后來卻開始傷人。”
顯而易見,任平失敗了。那具尸體的后腦還在汩汩的流著血,將秦非干凈清爽的床單被罩污染的一塌糊涂。
他百分百確信,系統(tǒng)絕對沒有問過他需不需要隱藏信息。
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玩家?guī)兹恕G胤?想起女人對蘭姆說的那句“該去做禮拜了”,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所有觀眾都心情激蕩。“沒關(guān)系,不用操心。”就像14號和神父所說的那樣,醫(yī)生并不在這里。
他說話時,秦非就一直盯著他看。……
總之,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將鑰匙遺失。萬一那些玩家怒了,把他們像4號一樣鎖在臥室里,那該怎么辦才好?
可這次。
也不知他是單純地在打量秦非,還是覺得秦非模樣眼熟。像是玩家們當時身上穿的僵尸衣服、手里拿的桃木劍、甚至是一塊石頭一根樹枝,只要是從副本中得到的,都會被系統(tǒng)清理掉。
秦非十分無辜地望了回去,抬手摸了摸鼻尖。于是各自捏著鼻子進食。
“沒有出息的后人,和絕后了沒什么兩樣。”鬼女飛身上前,指甲擦過秦非的臉,在他右側(cè)臉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打得就是這種不肖子孫!”
神父竟真的信了,那就是一個活人的手腕。另外兩個修女頭上的提示則更簡單一些,沒有名字,只有“黑修女”三個字。
“十二點怎么了?”蕭霄傻乎乎地發(fā)問,“該吃午飯了?”安安老師一臉得意地望著秦非。被他這么一說,其他人也覺得,確實是很像聲字。
但,來都來了,樣子總還是要做的。他低下頭看著棺材里躺尸的秦非。三人被迫聽14號滔滔不絕地講述了整整半小時育嬰理念,聽得三個未婚青年云里霧里。
說完這句話,導游轉(zhuǎn)身離開。或許是因為這粗細的確與人的手腕十分相近。
作者感言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而她破壞游戲的進程仍舊停留在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