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隱藏在玻璃反光下的眼睛中流露出柔軟而疲倦的光。他們下午商談時分明說得好好的。
從窗口處的樹冠高度來判斷,這里應該是四樓左右。這副鬼樣,要想靠裝是很難裝出來的。
僅僅只是看一眼,便能讓人心下微悸。
秦非在心里暗罵一聲,不要命般地繼續向前跑。可蕭霄卻依舊神色復雜,緊皺的眉頭一直沒有放松下來?!斑怼!?/p>
鬼火一愣:“你要去哪兒?”“我怎么了?”青年眨眨眼,十分自然地接話道, “我很好, 下午睡了個好覺。”躺在棺材里裝了兩天死的徐陽舒,錯過了好幾次導游送來的便當,對于村中飲食唯一的印象便是第一日晚那桌集死亡與腐臭味于一體的村宴。
“你不懂?。?!嗚嗚嗚你根本不懂!”見鬼女忽然開始講起副本背景,秦非神色一振。已經換好清朝官服的青年面容安詳地仰臥于棺中,對著村長露出一個大大的、燦爛的笑容:
“過道上有好多血!”有人驚呼,“規則不是說,教堂里不能見血嗎?”衣服旁邊還放著一疊符紙,上面已經畫好了圖案。
一回想起兩小時前自己做的愚蠢舉動,3號就恨不得抬手扇自己兩個巴掌?!霸瓉硎沁@樣。”蕭霄這才明白過來。果然,一旁進門處的墻上貼著一張【狼人社區活動中心使用須知】
但出于人道主義精神,他還是告知了三途和鬼火一個事實:“美個屁,房門都要發霉了哈哈哈!”“我們昨天在禮堂里見過的那個是不是就是村長?”
只要2號血條見底。表里世界翻轉,他就安全了某一日,在神明休憩的瞬間,魔鬼偷偷降臨到了這個世界上。
當然還是要先享用美味?!?…好的吧,怪不得你會覺奇怪。
“是為了博直播間的關注度嗎?但我感覺這樣有點不合算誒,他剛才跑的話還是有可能跑掉的,現在前后都被堵住,無論如何也……”
“你只需要想清楚。”鬼女太陽穴直突突:“你有沒有學過什么叫適可而止?!”
導游沒再管他,轉而給秦非指起了路。秦非想起2號晚餐時那野獸般的模樣,想起他夜嘴角邊殘留的血跡,心中涌起一陣惡寒。雖然秦非和蕭霄實際上并不是善堂的人,但因為他們在中心城中那幾天和程松走得比較近,三途和鬼火都已經默認了他們是一伙的。
沒用,一點用也沒有。三途的推測沒有錯,這老頭的確有點問題??磥恚?們沒有找錯。
他有著一張灰白的臉和死人般青黑色的眼圈,藍黑色的清制官服袖口下,一雙皮膚干縮的、如同利爪般的手臂緩緩向上抬升。“原來如此。”秦非連連點頭,一副受教了的模樣。
饒是如此,堅持留在原地的觀眾還是不在少數:色彩鮮亮,細節逼真,一切與真實無異。直到太陽落下又升起七次。
鬼嬰不斷搖晃著腦袋,那張明黃色的符紙粘在它的頭上,隨著它晃動的幅度一起搖晃著,卻始終沒有掉落下來。他站在原地,背脊挺直,眸光清透而柔和,即使一言不發依舊顯得格外優雅可親。——不是指祠堂,而是蕭霄。
頭大身子小,模樣甚至有點卡通,像美式哥特動畫里的小僵尸,瘆人中勉強透出一丁點很難形容的可愛。
“所以說抱大腿真的很有用啊,那個暗火的男種子,要不是靠著天賦能力一直被保護, 就憑他的資質,估計也早死了?!弊穪G獵物的0號更加不高興,眉頭皺得緊緊,手中的斧頭摩擦地面,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響聲。
確實擦得干凈,锃光瓦亮的簡直能照出人影。秦非并不知道,自己在不經意之間錯失了一夜暴富的機會。
那個攔他的人聞言也有點迷茫,他數了數,發現屋里的確只有27張床。最靠外的是一間雜物室,門鎖著。這地方看起來著實有些詭異。
有人在試圖將那門撬開,卻沒能成功。玩家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就在秦非走進電梯間的一瞬間,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鈴響,系統提示在所有玩家腦內響起。卻并沒有告訴玩家們義莊這個完全屋究竟是以怎樣的機制運行的。
每當玩家違背規則、做出不敬神明的舉措。
“行行行。”鬼女已經發展到看到秦非的臉都有點頭痛的程度,“你說什么都好,反正,事情就這么定了,你快走吧!”外面漆黑一片。
王順早就已經聽不進其他人說的話了,自然,也并沒有碰自己的眼睛。
秦非甚至無法從物理層面上解釋自己是怎么踏出每一步而不踩空的。彈幕哈哈大笑。鬼火可憐巴巴的被三途拖走,一步三回頭,蕭霄則仍舊頂著他標志性的呆滯表情,完全不明白鬼火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
“白癡。”
“只需要保持心靈的潔凈,榮光終會降臨?!鼻胤前氪怪?,靜靜等待著跺腳聲的響起。簡單的接觸并不會使迷宮中的人受傷,只會讓他們更加警惕,讓他們完全杜絕這條規則帶來的傷害。
作者感言
是從餐廳的方向回來的,和剛才在門前的應該不是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