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飛的思緒回籠,秦非伸手扣了扣棺壁,望向徐陽舒的神情似笑非笑:“說說吧。”說著他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布簾背后。門的背后是一座破敗的天井,雜草叢生,院子側邊的樹木早已枯死,一窩烏鴉在玩家們進門時受驚忽地振翅飛走,翅膀拍擊迸發出的聲音將眾人嚇了一跳。
清晰而尖銳的痛意順著脊髓蔓延至全身,秦非覺得自己恐怕要被摔散架了。況且,“血腥瑪麗”是四個字,和規則中兩個字的空格也不相符。
他不該這么怕。
(注2:陣營之心具體使用限制的最終解釋權歸屬系統所有。)“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秦非抬起手摸了摸鼻尖:“嗯,對?!?當謎底懸而未明時,想要看見你凄慘死狀的,不一定只有觀眾。
頭頂的吊燈沒有打開,每個座位前都擺著三只白蠟燭,插在黃銅燭臺上,正在黑暗中靜靜燃燒著。
三途壓下心中不知來由的焦灼,與鬼火一前一后,行走在筆直的過道中?!啊拔铱吹竭^一次,實在太恐怖了?!薄澳銊偛耪f什么?”秦非一邊問,一邊給鬼換了身衣服。
三途一怔。蕭霄:“當然不是……我就是想問——”
“今天我特意叫大家來,是有一些線索想和大家分享?!彼褪悄敲椿熘?,莫名其妙就活過了一天又一天。
“可是可是!主播真的好會哄, 嗓音太溫柔太甜了吧,我心都要化了~”每個人都如臨大敵。
和他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個年輕的女人,穿著件五顏六色的鮮艷衣服,胸上別了塊胸牌:
旁邊忽然有人出聲打起了圓場。蘭姆的神情怯懦,黑發柔軟,瞳孔中藏滿了對這個世界的恐懼與抵觸,就像一只被狼群咬傷后獨自瑟縮在角落的小羊。符紙、朱砂(用以繪制聚陰符)、銅鈴、官袍、人血……
那些腳印,是昨天半夜留下的。熱情的樣子和面對其他玩家時,那種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不耐煩模樣比起來,簡直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而且直播間里的人數也并沒有下降。
總而言之,他被困在了這里。屠殺持續了整整一夜。
緊接著,那些五花八門的閑聊都變做了整齊劃一的句式:秦非眨眨眼。冰涼的手指掐上秦非的脖子,力道順著皮膚涌入,氣道被箍緊,眼眶傳來生理性的熱意。
果然,他們的陣營信息下方現在已經多出了一行字。由于掛墜被填滿,而在里世界異化成怪物的1號偷窺狂;秦非向門那邊邁了一步。
這是一本教堂在職人員的信息登記冊,三位修女、神父、醫生以及一應守衛人員的信息全部記錄在里面。明明蕭霄背后還有不少人在跑,那三個僵尸卻偏只盯著蕭霄一人,根本不回頭望其他人一眼。二人面前掛著一道綠色的布簾,將告解廳的內部分成兩半。
她忽然將整張臉湊到了秦非的臉前,鼻尖抵著鼻尖,她身上那股原本冰冷卻香甜的氣味消失了,轉而被一種濃重到讓人胃部直犯惡心的血腥氣所取代。
由于心情過度緊張,他的指尖都有點發麻了。沒有門軸、沒有門框,這扇被四塊磚頭墊起來的門,就這樣緩緩打開,露出背后黑茫茫的一片未知空間。
和他有著相同困擾的只有蕭霄。
不為別的,就為程松竟然能在積分足夠升級的情況下堅持留在F區一年,秦非就不得不承認這是個狠人。走廊的左側是一道道緊緊閉合的高大木門,右側則是一面墻壁,走廊綿延向前,通向漆黑不見一物的拐角。
不知過了多久,6號陰沉著臉色率先開了口。
秦非:……秦非剛一打開房間門,鬼嬰就忙不迭地撲進了他的懷里???,若是秦非自己不在,那他們就一共只有三個人。
他頓住腳步,卻沒有回頭——在中國傳統的鬼故事體系中,當背后有人觸碰或是喊你時,“回頭”大概是最快自找死路的應對方式。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興致勃勃地發問:“大佬,咱們升級成E級主播,現在也可以改名了,你說,要改成什么好啊?”雖然被四臺電鋸和六臺電鋸追沒什么區別。撒旦是這樣。
青年神色坦然:“好吧,我承認8號是因我而死?!备北局械腷oss也不是想殺人就能殺人的,像安安老師這種,很明顯受到規則的制約。某一日,在神明休憩的瞬間,魔鬼偷偷降臨到了這個世界上。
“我淦,好多大佬。”
……在所有人都走后,他看了看站在一旁一動不動的左邊僵尸,又歪著腦袋往門里望了一眼,最后將門扇半掩上,原地坐了下來。
秦非眨眨眼。有孫守義的蠟燭做擋,這東西暫時近不了大家的身,玩家們又拿它沒辦法,只能雙目放空,全當看不見。
面前的青年云淡風輕地擺擺手:“可以,沒問題?!币幌肫饋?,蕭霄就覺得不寒而栗。
作者感言
“現在,歡迎我們最尊貴的嘉賓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