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青年笑意盈盈,伸手從衣口袋里一摸,像是變魔術似的掏出了滿滿一把銅鈴。空闊無人的教堂里,那扇他們來時被秦非鎖上的木門,不知何時竟已然洞開。因為游廊雖然結構復雜,但隔音并不好。
“替二號懺悔,他克制不住自己暴食的欲望。”
一盒又一盒,徐陽舒像是八輩子沒吃過飯似的,在眾目睽睽之下風卷殘云,不肖片刻,面前就堆起了三只空空如也的塑料餐盒。混了三年,五年。
好像……也是這個道理?不過……
【圣嬰之一:好感度0%(艾拉警惕一切可能會對她的孩子造成威脅的陌生人, 作為一個負責任的母親,她會牢牢把持住家門,不放任何人進來。)】距離光幕最近的位置,一個身上籠罩著淡金色光暈的靈體興致寥寥地搖著頭。
那是一道十分厚重的腳步聲,伴隨著沉悶的金屬摩擦聲響,從距他不遠處的墻面后響起,正越來越近。
右邊僵尸頭頂?shù)慕┦弊颖磺胤莿偛乓话驼扑︼w了,秦非的手現(xiàn)在就按在它的天靈蓋上,五指伸直微微用力,仿佛在告訴右邊僵尸:“快跑!”【恭喜玩家秦非在本場副本積分核算中,獲得MVP稱號!】
思考并不是這位玩家的強項,她坐在那里,腦瓜子嗡嗡個不停。鬼火甚至真的覺得,那已經(jīng)不是神父了,而是有一個真正的神明,正坐在那個箱子里。而結合秦非之前所表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他的腦海中竟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尤其是像秦非這樣慣于掌控全局的人。
說話的少年和那中年人,秦非都有印象,在禮堂時,就是他們盯著那張掛畫看了許久。考他圣經(jīng)里的第一句話,就好像考人四六級單詞的時候,問別人:abandon怎么拼?蕭霄完全忘記自己昨晚在亂葬崗上差點被那些尸鬼嚇到心臟驟停,雙開兩條腿,步子邁得飛一樣快。
下一瞬,義莊大門被人從外退開。
秦非望著那群人推推擠擠的背影,神色平靜,臉上幾乎看不出多余的表情。
秦非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扭頭對蕭霄三人道:“跟我來。”“教會的探查員嗎?還是小報的記者?或是……政府的人?”“你看著我,不覺得眼熟嗎?”
畢竟村中居住的都是玄門中人,神秘一些,也無可厚非不是嗎?
例如那扇門的背后是紅色的,又例如他被黃袍鬼抓住了兩次、卻總莫名其妙地死里逃生。在規(guī)則世界中,大多數(shù)副本都會有主線劇情。
反正他年紀大了,腦子看起來也不怎么清醒,就算是和自己一個陣營,也派不上任何用場。尸鬼們形色各異, 武力值卻無一例外都高得出奇,尖銳的長指甲劃破玩家們的皮肉, 不過片刻, 絕望的氣息便彌散在整座墳坡。無處發(fā)泄的怒火被秦非的話引燃,修女不假思索地譏諷道:
是生怕人不能避過是嗎?或許是因為對“殺人”這個工種不太熟練,三途的思路出現(xiàn)了嚴重的偏頗。蕭霄:“?”
還說了句和剛才在地牢里,對0號說過的一模一樣的話。
可奇怪的是,副本時間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其他人的掛墜或多或少都已經(jīng)有了動靜,只有秦非的依舊一如原本的模樣。
難道說,這就是師父曾經(jīng)所說的:信則有不信則無,有時面對鬼物,什么都不懂的門外漢反而比大師更有威懾力?秦非眸底閃過一絲了然。他很想調(diào)出屬性面板,看一看自己的SAN值已掉到什么地步了,但他又不敢。
足夠了。
只是,還沒等孫守義用力,門就被人從里向外打開了。他終于還是說出了村長最不愿意聽到的那句話。
蕭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眼底流露出些許迷茫。
可人性的難測早已在這短暫的時間中盡數(shù)展露于眼前。
原來是這樣。一個蘑菇頭綁著紅色蝴蝶結的小女孩這樣說道。“為什么又要回去幼兒園啊?”
鬼火狐疑地望向箱壁。事實上在進入這個副本之前,他就已經(jīng)做下決定。
“你能不能聽話點!”鬼女氣急敗壞地教訓起自己的手。
難道12號有透視眼不成。而教堂中早已空無一人。這是玩家們在香房中謄抄出來的《馭尸術》中的一部分。
秦非捂著鼻子退后幾步,肩上的鬼嬰?yún)s如同受到了某種感召,近乎狂熱地朝棺中彈射過去。有人噗嗤笑出聲來。“美個屁,房門都要發(fā)霉了哈哈哈!”
秦非:“好。”雖然眾說紛紜,但實際上,這波純粹是觀眾們想多了。
作者感言
或許是大巴車內(nèi)的規(guī)則與村中不一樣,又或許是導游被過于強烈的好感度暫時蒙蔽了雙眼,這回導游沒有退后,而是由著秦非笑嘻嘻地站在了和他不足一拳的距離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