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忙腳亂地爬起,卻見自己身旁,那個一身神父裝束的青年雙手交疊,輕輕覆在胸前的十字架上。秦非進入副本以來,還是頭一次看見一個人這么有病。屋內(nèi)一片死寂。
“去死吧——!!!”
雖然如此,在秦非聽到系統(tǒng)提示的一瞬間,房間外的走廊上立即便傳來了數(shù)道不同玩家的聲音。
半晌,他終于開口:“可以。”
當天,服務(wù)大廳所有的人都知道,那個剛升上D級的新人榜首從蝴蝶的眼皮子底下溜進服務(wù)大廳,關(guān)掉了自己的排名信息,然后又毫發(fā)無傷地跑了路,將一大群高級玩家溜得團團轉(zhuǎn)。他過了幾個副本,還從來沒有遇到過什么要去戶籍管理中心辦的事呢。
秦非并不是在說大話。在副本世界里,但凡不是觸之必死的地方,只有有必要,玩家們都得去走一遭。秦非的心跳得飛快。
與此同時,走廊后方傳來了輕快的腳步聲。分尸。鏡子碎了。
什么親戚,什么朋友,一起死了來當鬼,多熱鬧!
不過短短幾秒鐘時間,秦非的腦海中已然千回百轉(zhuǎn)。這是秦非第三次來到地下室。
他早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副本中這些足以令其他玩家人人自危的污染,在他面前就像是完全不存在一樣。“對對對,還是要看人!上次我看這場直播的時候,15號是個長得跟豬頭一樣的男玩家,鏡子里的他一出現(xiàn)我隔夜飯都要yue出來了。”“這種音色,網(wǎng)戀可以把我的褲衩子都騙掉。”
要是不被卷入了這個倒霉的鬼副本,他高低也能弄個全運會冠軍來當當吧。秦非半垂著眸,靜靜等待著跺腳聲的響起。墻面上張貼著一張紙,上面寫了幾段文字:
小院內(nèi)的空氣如死一般寂靜,只有慘白的月光靜靜流淌,在義莊院墻上投下妖魔般虛晃舞動的影。徐陽舒哪還敢問為什么,連連點頭, 恨不得把眼睛都閉上。
可現(xiàn)在,一切都不同了。直播大廳的觀眾爆發(fā)出一陣哄堂大笑。他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時間還早,我們現(xiàn)在出發(fā),可以趕在凌晨前回來。”孫守義認可道。這三個同樣站在玩家對立面的存在,實際上并非牢不可分。
“簡單來說,第七條中,‘死亡’所帶來的‘陰影’,指的就是第六條中的‘電燈熄滅’。”
他咬緊牙關(guān),望向秦非。
中心城中不允許玩家互相屠殺,因此在城中被公開定位,威脅還沒有那么大。如此一來,秦非終于明白昨夜在亂葬崗時,鬼嬰為何獨獨對他表現(xiàn)出了異乎尋常的親近姿態(tài)。可刀疤,卻僅僅憑著一把副本饋贈的匕首,就能夠決定她的生死和尊嚴。
他在床上仰面躺下,開始思考起目前的狀況來。看見蕭霄一臉羞慚地低下頭去,秦非笑了笑,將酒瓶歸回原位。
莫名其妙被選中的蕭霄:“?”“噠、噠、噠。”
“污染源,就是守陰村本身啊。”四道視線齊齊落在紙面上。但假如出了什么意外——
他終于翻開了那本筆記。他二話不說便向前走去:“我翻給你看。”秦非第一時間便在人群中搜尋起蕭霄的身影。
那些剛才在外頭的玩家就連身上也粘滿了紅色油彩,看上去駭人極了,此時他們正一個個呆若木雞地站在義莊門口,一副手腳都不知該往何處擺放的無措模樣。就像14號和神父所說的那樣,醫(yī)生并不在這里。據(jù)說很久之前,彈幕功能是在直播一開場就能開啟的。
王明明的爸爸媽媽看著他時,并沒有認出他不是王明明。他只好轉(zhuǎn)而向另一個方向走去,試圖通過和村民搭話來了解情況。
原本,在雙方信息都不透明的情況下,紅白兩陣營是站在同等地位上的。更何況,秦非并不認為沿途搜尋沒有眼睛的過道會是正確的解謎思路。是剛進入副本時白修女發(fā)給他們的那個圣母抱嬰吊墜,除了背面刻著每個人的編號以外,其他作用一直沒有顯現(xiàn)出來。
并沒有看見那兩個人的身影。
這里似乎是個中世紀的貧民窟。再死一個人就行。
他似乎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樣的回答。就在她所正對著的墻角,一張用相框封好的全家福被十分端正地擺放在那里。他微微低著頭,室內(nèi)半明半暗的光線落在他清晰而深刻的輪廓上,將的略顯蒼白的精致面龐印襯出一種近乎妖冶的惑人之色。
秦非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林業(yè)嘴角抽搐。
他停下腳步,回頭時眼神凌厲,包裹著濃郁的不滿:“誰想和我一起?”
按家中老父的敘述,守陰村中家家戶戶都以趕尸為生,雖說這一脈幾十年前就沒落了,但那可是一村子的趕尸匠!總能有一兩個人還會吧。老板娘瘦弱的身軀在那一刻迸發(fā)出了驚人的力量。秦非清了清嗓子,方才兇殘的神色已經(jīng)消失殆盡,看向右邊僵尸的眼神比幼兒園保育老師還要溫柔:“我不需要你的腦袋,你自己拿著吧。”
作者感言
調(diào)度中心內(nèi)人滿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