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為他是被嚇懵了, 只有秦非望著他頭頂那根禿到可憐的進度條,琥珀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精光。它比劃得很努力,棺材里空間狹小,手的動作又太大,在棺材壁上左沖右撞,撞得梆梆響。
沒有門軸、沒有門框,這扇被四塊磚頭墊起來的門,就這樣緩緩打開,露出背后黑茫茫的一片未知空間。秦非終于抬眼,不解地望著前方亂象。
很快,教堂里的修女發(fā)現(xiàn)了這個秘密。
安撫好了鬼嬰,她雙手抱臂,審視的目光遠遠落在秦非的臉上:……
他望向空氣中虛無的某一點:怪不得當(dāng)時那幾人根本沒有多詢問他人就自顧自地出發(fā)了??上н@些居民頭頂?shù)暮酶卸葪l全部都寫著不可攻略,看樣子,大約都是些并不承載任務(wù)劇情的普通 NPC而已。
“紙條上被污漬遮掩的, 是‘圣嬰’的‘嬰’?!?沒有留給眾人更多疑惑的時間。
他們這是走了什么狗屎!他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抽回手,飛速遠離了那面墻。三途猶豫片刻,對秦非道:“如果我和你分享一些信息,你可不可以把這東西的門打開,放我們進去?”
那些抱怨的、不滿的觀眾們通通閉了嘴,也沒有靈體繼續(xù)離開。
雖然大家只在他家待了10來分鐘,但秦非依舊可以確定,他家絕對沒有藏著什么尸體。
“哦,我尊敬的神父、敬愛的主。”
這一次導(dǎo)游連眼神也沒施舍給秦非一個。蕭霄的嘴一點一點張大了。
鬼火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上前兩步,伸長脖子看向秦非懷中。大腦叫囂著想跑,可渾身僵硬得像是化成了一塊石頭,沒有一處地方能動彈得了。“可以?!鼻胤锹N著二郎腿坐在里面,老神在在。
只是,眼下他似乎沒有更多選擇的余地了。正確率雖然達不到百分百,但大致能評判個方向出來。
真正的守陰村祠堂中雖然藏著一堆看不見的傳送點、人走著走著就會忽然跑到別的方位,但用肉眼看過去時,祠堂本身的格局起碼還是連貫的。反正,秦非總會憑借一些稀奇古怪的方法,在副本里混得如魚得水。且不說能否有去有回,光是這進入冥府的門路,活人就絕對摸不著。
秦非對這類事件一向接受良好,并不覺得有什么大不了,反正他以前對鬼挺感興趣,現(xiàn)在對鬼也怕不起來。她看起來比自己的媽媽年紀(jì)還要大,卻因為倒霉被卷入這種危機四伏的直播當(dāng)中。為了生存,即使好不容易逃離副本,依舊不得不被迫每天進行高強度的工作。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抱有同一個念頭:
系統(tǒng)剛才播報的副本名是“狼人社區(qū)”,狼不狼人的秦非暫且看不出來,“社區(qū)”倒是體現(xiàn)得十分明顯。秦非:……對于這種異常的數(shù)據(jù)波動,秦非只能得出一種推測:
秦非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在不經(jīng)意之間又給鬼火增添了一道新的心理創(chuàng)傷——當(dāng)然,就算他意識到了,多半也懶得費口舌去解釋。眼看追逐在秦非身后的尸鬼越來越多,兩名老玩家的神情在這一刻都有些復(fù)雜。徐陽舒一張臉拉成苦瓜:“我哪有那么遠大的志向?!?/p>
蕭霄:“……”
最先被他們盯上的,一定是最容易攻擊的對象失手了。詭異難安的氣氛中,談永緊咬牙關(guān),雙拳握緊、放松、又握緊……
青年神色微妙地向后退了幾步。
程松救了她的命,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是一個木頭箱子,就放在床下。蕭霄想了半天,忽然靈光一現(xiàn),他抱緊懷中的圣經(jīng),擲地有聲地開口:“大家請開動吧?!薄⌒?女的臉上掛著標(biāo)準(zhǔn)的微笑,沖眾人抬起手來。
鬼嬰誠實地?fù)u了搖頭。秦非疑惑地挑起眉梢。
“砰!”
這姿勢也太夸張了,小孩看到都要嚇哭吧!沒幾個人搭理他。
老板娘卻答非所問:“好吃嗎?”徐陽舒這個npc, 不是第一次被玩家挖掘出來嗎?主動這么配合,難道是有陰謀?
片刻過后,他壓低嗓音,用只有秦非一個人能夠聽見的音量說道:“沒有外來人……能夠活著離開守陰村?!鼻胤沁@句話,幾乎是將所有玩家心中所想的那個隱秘的可能推到了臺面上來手中的眼珠在脫離眼眶以后,整個質(zhì)感都發(fā)生了改變,變得又硬又冰涼,像一顆石頭。
他抬頭,出現(xiàn)在視野中的卻是三途和鬼火。
且不說他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
蕭霄嘆了口氣,羨慕地看著秦非:“我要是有你這種定力,怎么著也能在副本里多活一年半載?!?/p>
作者感言
“春季末的那次污染令周莉和雪山之間建立了聯(lián)系,因此,當(dāng)七月到來,雪山的影響力外擴時,周莉便再在也難以抵抗來自雪山的傳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