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shù)人在舍棄一些自己原有的東西或是關(guān)系時,都會考慮到先前的沉沒成本。可偏偏就是秦非這一小步。說是垃圾也不盡然,桌上擺滿的是一盤盤黑紅色的生肉。
“仁慈的主啊,請寬恕他的不敬!”她雙手交握于胸前,閉上眼,十分虔誠地祈禱道。“這主播是什么新星蠱王嗎,怎么直播間的粉看起來都有點神志不清的樣子??”“是一節(jié)用骨頭做的哨子。”
迷迷糊糊當(dāng)中,一張帶著溫和笑意的臉忽然閃過他的眼前,那個人向他伸出手,溫暖而又有力,將他拉出了死亡的邊緣。不過黃袍鬼一碰自己就吐,秦非也不知道緣由,只能暫時將此歸咎到鬼女的手或是導(dǎo)游身上去。
只是,良久。
無論是膚色、手型、還是指甲的長度,都和之前秦非在里世界中曾看見過的一模一樣。“你的美甲真的好看,那天晚上在棺材里,我都沒看清楚。”
他只是抬起手摸了摸鼻尖,白皙的臉龐浮現(xiàn)起一個略帶羞澀與尷尬的笑容。
那么,一小時和20分鐘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區(qū)別,同樣都遠遠不夠。他上前一步,握住蕭霄的手,鄭重其事地宣布:“你也一樣可以做到!”
“這個主播真的好特別,和其他那些無聊的玩家都不一樣。”鬼火解釋道:“其實我們之前分析的時候想岔了,我們不需要進入告解廳,只要站在外面進行懺悔,就可以完成任務(wù)。”21分,只要再加三分就是24分。
他身上的衣服也變了模樣,不再是那件,做工華麗繁復(fù)又被鮮血浸染過的神父長袍,看褲子的長短,如今這具身體的主人應(yīng)該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兒童。身后,蕭霄還在強行掙扎:和秦非一起出現(xiàn)在走廊上的,還有所有其他的圣嬰們。
秦非確實是這么想的。這輛車上,還有哪些地方是可能藏匿著線索的?在如此高強的運動下, 秦非喉間很快涌起一股血腥氣,淡淡的鐵銹味在口腔中彌漫。
長發(fā)道:“我非常確定,當(dāng)時老板站在攤煎餅的臺子后面,離任平起碼有半米遠,老板根本就沒走過來,手上也沒拿任何利器。”鬼女忽然就愣住了。
秦非沒有回答,蕭霄反而因此來了勁:“大佬別謙虛,我醒來的時候車上就只有你已經(jīng)睜了眼,你的精神免疫一定很高吧?進過幾次直播了?”
當(dāng)然那都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現(xiàn)在,秦非視角的觀眾數(shù)量已然遙遙領(lǐng)先。
六口棺材離開義莊,村民們靜默無聲地各自跟上,整條道路上只有整齊的腳步聲響。
“你們在祠堂里, 又發(fā)現(xiàn)了些什么呢?”
“我操,等一等,你們看主播肩上那個是什么?!”
實話說,老玩家們都沒什么熱情回答。不遠處,秦非正提著他那因為過于繁復(fù)而顯得有些許礙事的神父衣袍角。秦非歪了歪頭,湊近打量著那張符。
但他們對話這音量,門外也不可能聽得到啊。他還要等鬼嬰出來。有玩家已經(jīng)起了警惕的神色,也有反應(yīng)慢的低階玩家還在那里發(fā)愣。
之前在告解廳里,三途連要開口的意思都沒有,所有分?jǐn)?shù)全都由鬼火一個人拿了。他是不打算把自己和三途姐的陰暗面也懺悔給主聽嗎?
“系統(tǒng)沒有提示你可以選擇把那些信息隱藏掉嗎?”再說,這世上哪里就有那么多巧合,恰好在徐陽舒上網(wǎng)買票的時候就看到了旅社的宣傳信息。
立意:助人為樂是一種美德,為別人點一盞燈,同時也能照亮自己人心與人心之間的距離從來都是難以揣度的。他說完,身前的簾子后面和身后同時傳來了忍俊不禁的“撲哧”一聲。
甚至就連那頭半長的黑發(fā)都依舊蓬松柔軟,鬢角發(fā)梢服帖地蜷在耳畔, 將他本就流暢的臉型輪廓修飾得更為柔和。這一次神父要摸的是臉。
黑暗中,有道佝僂的身影一閃而逝。
神父的話音落下,秦非依言,將板磚再次送上前。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出什么事了?
沒有人將這當(dāng)作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這是秦非進入副本以后第一次受到這樣直觀且嚴(yán)重的傷。那個女工作人員向他們走來了。
更要緊的事?
他這個狀態(tài),看起來實在有些不太對。
秦非搖了搖頭:“不會,我已經(jīng)明白了。”
“誰知道他——”華奇?zhèn)タ戳艘?眼孫守義,“誰知道他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直到現(xiàn)在他依舊不知道自己觸碰到了修女的哪條紅線,他調(diào)出彈幕界面,眼前的空氣中飄過零星幾條發(fā)言。
林業(yè)蒼白的臉頰上露出一抹緋紅,十分尷尬的低下頭:“沒、沒有。”聽人說徐陽舒四處宣稱自己是“湘西正統(tǒng)趕尸匠人的后代”,便放出話來,半個月后叫他當(dāng)著全市人的面直播起尸。
作者感言
秦非沒有被他嚇到,涼幽幽的眼神仿若凝結(jié)著寒冬臘月的霜雪,僅僅掃上一眼,便讓瓦倫老頭的心跳都不由得漏跳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