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霄其實怕得要死,但想到自己一身道袍,再怎么樣也這里和“僵尸”專業貼合度最高的人選,還是從秦非手中接過蠟燭,掐著自己的人中強行走在了最前面。
三途于是眼睜睜看著鬼火原地死而復生、像一只大型寵物犬一樣沖到了秦非的身前。
但,一碼歸一碼。進門前的那一瞬間,他的身型卻忽然頓住了。他垂落在身側的、還打著繃帶的右手顫抖了一下。
——就好像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做過很多次類似的事了。
就在這短暫的片刻之間,局勢已經發生了新的變化。明明都是在副本中茍且求生的人,憑什么他們就能如此高高在上?他取下脖子上懸掛的那枚十字架,捏在手中,將手緩緩伸出了布簾之外。
在觀眾的世界中,金幣就等同于玩家們的積分。畫像的身體,玩家們或多或少都偷偷打量過,只是那張臉沒有人敢看。秦非愈加篤定。
但副本結束時,那些沒有成為圣子的玩家究竟是可以隨著圣子一起離開副本,還是會永遠地被留在副本中。說起來,在進入副本以前,雖然秦非的大多數時間都用在了警局的犯罪心理側寫和咨詢上。青年半跪在人群正中,眉目柔和,嗓音清亮, 說話間卻莫名給人以一種極強烈的信服感。
刺耳的慘叫聲從祭堂內部傳來,祭臺上的眾人頓時臉色一白!
“一看你就是從別人直播間過來的,快點切視角吧!那兩個人的視角沒意思得很,不如來看這邊!”孫守義毫無防備,差點被他創得大頭朝下栽倒在地。
和地上散落的瓜果不同,這些放在袋子里的水果倒是顆顆飽滿鮮活,蘋果圓潤,葡萄晶瑩多汁,看上去品質好的不像話,呈現出一種和整間屋子截然相反的鮮活之氣來,顯得惑人而危險。她指了指秦非肩上那件臟兮兮的小衣服。
“教會的探查員嗎?還是小報的記者?或是……政府的人?”一波人直接來到過渡空間門口蹲守,另一撥人則留在服務大廳,準備捕捉秦非離開副本后的實時動向。之前進別的副本時,也沒見蕭霄這么緊張啊。
“那白方一定會盡快行動起來的!”
他唯獨可以確定,在撒旦最后進入鏡子前,望向自己的那一眼中,切切實實地寫著恐懼。
秦非的視線掃過那剩下的六個空蕩蕩的靈位。
他可不是什么真正心思單純的7歲小孩。不會被神父用幾顆快要融化的糖果和夾子音就給騙到。對面幾個新人見狀瞬間松了口氣。是為了找回他丟失的面子。
安安老師:“……”他就是那么混著,莫名其妙就活過了一天又一天。
或許,這和鬼女所說的,秦非身上帶有的“祂”的氣息有關聯。翻窗下車很大可能是自尋死路,但,與其冒著和那些人起正面沖突的危險阻止他們,倒不如放任他們行動,反正,他們下車也影響不到車里的其他人……
“對不起,爸爸媽媽。”秦非向前輕輕邁動了一小步。薛驚奇向宋天解釋道。對于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直播間的觀眾們給出了兩種截然相反的反應。
“是嗎?”她笑著說,“謝謝你夸獎我的寶寶。”他的秘密一定會即刻暴露。
三途凝眸沉思。透過那雙空有蘭姆輪廓的眼睛,秦非能夠看見一個與那孩子截然不同的、浩瀚、磅礴,而又難以捉摸的靈魂。秦非:“……”
“就是有人過來了,是從走廊最前面,靠近休息區的那個方向來的。”指南?又來?還沒等他開口詢問,沒搶到床鋪的玩家已經自己解決了這個問題:“那邊墻角好像還有一張折疊床。”
“救命救命我有罪,我從上個副本就關注主播了,剛才修女把那個玩意掏出來的時候,我竟然真心實意地希望主播這一波不要逆風翻盤……“可一旦記憶中出現其他人,他就再也無法與他們進行任何互動了,只能作為一名旁觀者安靜地凝視。他的每一次眨眼、甚至每一次呼吸,都牽絆著其他玩家——尤其是那幾個在義莊里待了一整天的玩家的心。
下午時有玩家去敲了敲他的棺材板,內里只傳來了兩聲虛弱的回應,外頭的人也沒有把棺蓋再掀開過。但呼吸和心跳依舊平穩,就連眨眼的頻率都沒有因此而改變分毫。
秦非再次隱約地摸到了一點狼人社區中鬼怪殺人的機制。
迷宮里有什么呢?
這是一件雙贏的事。原來是這樣,眾人恍然。
昏沉與黑暗如潮水般席卷而來。
三途給了鬼火一個無語的眼神,只覺得自己這個隊友是真的傻,上次被對面的人坑了一把沒夠,這次又上趕著往前送。燈熄滅了,陰影自然出現。
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交關系,老玩家背后的關系網錯綜復雜,什么樣的人是工會可以吸納的、什么樣的人不能,這些都要經過考量。他手里拿著的是他買給鬼嬰的衣服。
但,夜色比方才更加深沉,一種濃郁的混沌感沖擊著眾人的感官,空氣中像是藏匿著一個個看不見的扭曲漩渦,將源源不斷的黑暗輸送向這個世界。
作者感言
然而就在幾秒鐘后, 隨著直播畫面的變化, 所有觀眾都露出了同樣的愕然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