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低垂著眸子,重新抬起眼時已經調整好表情,現在,無論何人看來,都只會覺得這是一個對眼前的環境充滿好奇與探索欲望的普通游客。眼見目的達不成,村長再也懶得說一句話,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秦非并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來論證這一觀點,一切結論全靠對面前二人行為邏輯的分析得出。而就在距離0號囚徒不遠處的地方,一對熟悉的、清雋又溫和的眸子正靜靜注視著蕭霄。
反正這東西是個不可攻略的npc,他對他散發一下本性也沒什么不可以。她那充滿生命力的鮮血的氣味,真是令人著迷啊……
他的臉色脹紅,嗓音中發出破風箱一般嗬嗬的雜音。秦非臉上的肌肉僵了一下,以極快的速度恢復正常。
正對著祠堂大門的祭臺上,從左到右整整齊齊擺放著十二個木制底座,卻只有六個靈牌,另外七個底座空著。不過他也清楚,此時此刻什么也不做才是正確的。規則并不強制大家在村中活動,既然如此,那還探什么秘?一直躲在棺材里不就好了。
看來,他的如意算盤沒有打錯,系統都已經給出了那么明顯的提示,要想攻略npc,只需要——只有零星的幾滴血,大概是2號向他們走過去的時候留下的。
他只是一個正在進行自己第2場直播的新人而已啊!“亂葬崗?祠堂?還是村民的家里?”青年假惺惺地勾起唇角,看向程松的眼神中帶著一種令人十分不適的了然。
談永渾身顫抖如篩糠,全然沒注意到,距離他不遠處的玩家們看向他的目光中已然透露出難以言喻的恐懼。少年張口結舌:“你這樣會死的。”
結果自然是做了無用功, 什么也沒搜出來。
秦非半歪著頭,靜靜看了他半晌,而后抬手,輕輕叩響了門。還能忍。
為了避免違反導游給的“白不走雙”的那條規則,他和秦非之間足足隔了半條走廊那么遠,涼颼颼的風從兩人中間吹過,吹得蕭霄頭皮直發麻,總擔心下一秒祠堂的黑暗中就會有什么東西鉆出來。這里,有東西進來過。
這是十分常規的思路,所有觀眾都是這樣想的。
為了防止腦回路清奇的黛拉修女一會兒又發神經說他勾引男人,秦非毫不猶豫地為自己套了一個年齡護盾。直播大廳中,秦非每說出一句話便會引來一陣哄堂大笑。再過四五十分鐘就到就寢時間了。到時再想出房間,就會很不方便。
驚呼聲戛然而止。
可能那人卻不搭理,像是完全沒有聽見外面的聲音一般。身后,玩家們收到提醒, 頓時手忙腳亂地跟著薛驚奇一起鞠起了躬。
靈體沒有猜錯,秦非的確一點也不害怕。
在這座教堂中,處處都充滿了無形的眼睛。
艾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醫生的辦公室在地牢后面,但他不經常待在那里。”
或許因為表里世界的告解廳某種程度上是相通的,所以它似乎超脫在了這條規則之外。秦非原以為他會最后再被傳送到任務空間去,可左等右等,依舊站在原地。秦非低頭看了看自己。
而教堂中,越來越多的玩家起身走動了起來。秦非垂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門已經推不開了。
秦非連連點頭應和:“會的會的,一定一定。”
“那、那……”他在腦內一遍又一遍預演著自己的計謀:“一旦迷宮消失,迷宮中的人也會跟著一起煙消云散。”
“那就是受害人在仰躺的情況下,被犯罪嫌疑人一刀劃破了頸部大動脈。”
沒有比這更恰當的形容了。蕭霄退無可退。
秦非恨鐵不成鋼:“那你出去干什么。”受污染的規則會發生內容異變,它們是殘缺的、破損的、不完整的。而且現在紅方陣營并不占優勢。
沒有傷及要害,伴隨著驚恐的尖叫聲,那人跌跌撞撞地再次跑動起來。他找人開了儲藏室的鎖。
聽起來一副來者不善的模樣,若不是蕭霄清楚事情的原委,怕是都要以為秦非變成了整個中心城內的頭號通緝犯。那就換一種方法。
地牢里靜悄悄的,分明沒有風,壁燈上的燭火卻兀自舞動不停。他們今天早晨從亂葬崗趕回來時天色尚早,而程松幾人回得只會比他們更早。徐陽舒能夠趕在所有人之前去祖宅走一個來回,足以見得此行耗費不了多長時間。剛才來時還不見半個人影,天黑以后村子里倒是熱鬧上不少,村民們從屋內出來,沿街行走、交談、晾曬著衣物,從遍地紙錢上神色木訥地踩過。
“我也是。”這半個多小時里發生了太多的事,他的腦子整個都是渾的。
還是會異化?——不是指祠堂,而是蕭霄。
作者感言
十有八九只是在煩躁,覺得秦非和程松出現得太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