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等不了太久。這道窄門前后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天地。秦非眨眨眼睛,抬手掀開棺蓋。
三途想起自己方才在心里對12號產生的種種揣測,不免涌起一股微妙的自責之意。
林業抬頭,望向天花板上系統倒計時懸掛的方向,卻發現那里黑咕隆咚一片,什么也看不見。六個已經立起的牌位。距離昨日傍晚已經過去整整一日之久。
和書一起出現的,還有一臉懵逼的鬼嬰。
一旁的秦非還在繼續:
這么長的時間,走完兩面墻都已經綽綽有余了。堅持住!與此同時,走廊后方傳來了輕快的腳步聲。
什么漂亮老婆,什么難得一見的消滅污染源的計劃,什么圣嬰院副本開播以來最高劇情解鎖度。“靠,真是要瘋了,我們要不要再開一個賭盤,賭主播是被0號砍死還是被2號吞掉……”
秦非:“……”24個人格爭奪身體的控制權?
直播畫面中,秦非的一舉一動都牽絆著觀眾們的心神。但,活著的總比死的要好些。
“讓我來看一下記錄……以前通關的玩家歷史最高的告解分是19分,全都是他們一個個偷偷觀察、甚至是幾人聯合圍堵逼問出來的成績。”0號囚徒這樣說道。秦非感受不到恐懼,可不知為什么,他的心跳頻率在接近祠堂時忽然變得異乎尋常的快。
他忙不迭地點頭:“嗯嗯嗯,對,我看到了,是8號先動手的!”秦非甚至有點懷疑,或許他也不是人,而是別的什么東西。它還挺在意秦非的感受。
要么,隨機獻祭一個隊友,直接將表里世界翻轉,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雖然聽不太明白這“圣嬰”、“圣子”之類的奇怪詞匯。他對著鬼女開口道:“姐姐這樣對我,你的手知道嗎?它知道了的話,一定會心疼的吧。”
那是蕭霄、三途和鬼火。“萬一在12點前,有其他人動手了——”宋天看起來有點想罵人,似乎不太善于此道,嘴唇開合了半晌,憋出一句毫無殺傷力的話來:“你這人心理太陰暗了!”
一人一手在棺中僵持。既然在無意中發現了對己方有利的規則,秦非當然會好好把握。
從在副本中時,三途就已經留意到,秦非似乎格外擅長討NPC的歡心。走廊上的氣氛說不出的和諧,全然沒有出現6號原以為的那種劍拔弩張、危機四伏的場面。
【您的第一場直播即將在五秒鐘后正式開啟,直播內容為:0039號世界-夜游守陰村,請您做好準備。】秦非挑揀著向三途和鬼火敘述完了自己的需求。
有人試探著再次上前,被導游一個白眼瞪了回來。12號很強,6號明白,他不可能自己一人殺死對方。
蕭霄身上那件半古不古的道袍,早在亂葬崗一役時便被糟蹋的差不多了。和剛才那片虛無不同,眼前的空間像是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沒有門,也沒有窗。“反正,山長水闊,通信不便,他們便將那些尸體帶到守陰村來,草草埋葬在亂葬崗里了事。”
蕭霄聽到這里,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免得到時候,刀刃割在脖子上,他們還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倒霉。
他們不知道身旁的人是什么陣營,也不知道對方陣營的任務是什么。那人這樣說道,抬手沖他們比劃,其實他很想描述的再詳盡一些,可惜那幾張照片實在是糊得令人發指。“難道你在亂葬崗時,沒有被那些尸鬼追著跑嗎?”
“唉,沒勁,浪費我看了這么久的時間!我還是切到那個新玩家的視角去吧……”臥室門咔噠一聲閉合,將走廊外的動靜都關在了門后。
血紅色的門近在咫尺,孫守義總有種十分不安的感覺。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四四方方像個衣柜一樣的東西是怎么用的。例如那扇門的背后是紅色的,又例如他被黃袍鬼抓住了兩次、卻總莫名其妙地死里逃生。
唯有秦非,神情平靜中甚至帶著些許愉悅,步履輕松地踩在雜草與碎石之上,還能抽空回過頭來打趣徐陽舒:“你家院子,布置得真是很別致。”還有那兩個6號自己原本想吸收、卻又對他不屑一顧的公會玩家,他們也對12號言聽計從。
尸體是不會說話的,現在,一切都由6號說了算。他們這是走了什么狗屎!雖然跟鏡中那人有著一模一樣的臉部輪廓和五官,看起來卻像是完完全全的兩個人似的。
不過。他頓感有些不妙:“怎么了?”蕭霄幾乎快要哭出來了,他將眼睛閉上,不想再去看周圍,悶著頭,自顧自往前沖。
那原本應該懸掛著罪犯信息木牌的墻壁處是空的,秦非走過去,很快在一旁的矮柜后找出了被藏起來的牌子。人心與人心之間的距離從來都是難以揣度的。“那時的喪葬習俗還很傳統,人死就要落葉歸根,于是我父母曾經的朋友便托了一支趕尸的隊伍,帶我回家。”
祂講這些時沒什么情緒的起伏,語氣淡淡,近乎冷漠。祂對這件事沒有太大的感觸,也沒有很強的表達欲。
其實0號話里的指向很明顯。每一次呼吸間,他的翅膀都輕輕地震顫,黑色羽毛飄散在空氣中,緩緩墜落在地上。那棵樹下總是堆滿了禮物,每一個彩色的包裝中,都藏著令人激動而雀躍的瑰麗夢境。
和秦非身上揉得如同爛抹布一樣的衣裳不同,蕭霄的衣服卻儼然是被撕成了一綹綹,隨著他奔跑的動作四方飄飛,活像一個亂跑的爛拖把。
作者感言
他說著,將刀插進了壁燈背后那塊磚頭的縫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