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解廳外,鬼火就像是一只被蜘蛛網粘上的蚊子,整個人都掉進了陷阱里。語氣中甚至還帶了一絲向往,仿佛能到這里來是一件十分難得的事,不趕快下車就吃虧了似的。亞莉安聽到秦非要去遞交副本線索,已經徹底笑成一朵太陽花了。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推移,王順已然徹底失去了神智,除了咀嚼與吞咽以外再無法思考其他任何事。“你、你怎么能這么說呢?”
“那晚林守英尸變暴起,將整個村子屠戮殆盡,然后,‘祂’就降臨在了這片土地上。”“啊不不不!這說的是什么話。”徐陽舒雙手狂擺,“怎么可能,我絕對沒這意思。”
秦非在過道上走著走著, 突然發現身后的腳步聲不見了, 他回頭這才意識到周圍空無一人。
有了糯米,對付僵尸就更好辦了,蕭霄接過袋子,一邊口中喃喃念著些叫人聽不明白的咒,一邊用糯米在左側僵尸面前畫了一個圈。秦非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異常輕盈,他以一種第三人的視角冷眼看著他的軀體從半空中墜落,看著行人尖叫著在他身邊圍成一個圈,看著那輛車的司機被警方押解著從車內走下。不知過了多久,棺材里的溫度一點點回暖。
他終于還是說出了村長最不愿意聽到的那句話。
鑰匙這東西,如果真的這么好找,那為什么昨天他們在休息室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出來呢?早餐鋪的生意和炒肝店一樣火爆,店前排著兩條長隊,一對夫妻在店里忙前忙后。
果然在副本里實力才是硬道理,落后,就要挨打!說起來,在進入副本以前,雖然秦非的大多數時間都用在了警局的犯罪心理側寫和咨詢上。秦非再次隱約地摸到了一點狼人社區中鬼怪殺人的機制。
在一些游樂性質的低端局中,賭桌的影響或許表現得并不明顯,可越是在高端局中,賭徒們為了各自的利益,都會出手,去影響、操縱直播接下來的發展。也可能是他當時一門心思想要找鬼,不小心鉆進了牛角尖,這種情緒被違規所帶來的精神污染強行放大了。
14號的眼睛倏忽間瞪大。那個渾身金光的靈體今天又來了。
鋪天蓋地的“老婆”與“主播加油”聲中,間或夾雜著一些不太合群的聲音,大概是無意間亂入的新觀眾,難得見到這種陣仗,被嚇了一跳:沒有門軸、沒有門框,這扇被四塊磚頭墊起來的門,就這樣緩緩打開,露出背后黑茫茫的一片未知空間。除了小刀和鋼管,他的背包里此刻甚至還揣著一塊板磚。
秦非全程沒在大廳里露過面,那正被十數雙眼睛盯著的大門和柜臺,他也完全沒有靠近。這場超乎所有人預料的自殺,想必,就是8號向6號投誠的禮物。醫生看上去不怎么喜歡0號的玩笑。
秦非的大腦飛速運轉。它是真的快要被氣死了!包裹著肌肉的黏膜冰涼濡濕,貼在秦非耳廓上,激得秦非驀地打了個激靈。
系統沒有給出半點回應,仿佛已經落荒而逃。“確實。已經開始喉嚨發干了。”……
這里很危險!!右邊僵尸在書架上比劃了幾下,又小步走回門邊,指了指門。
5分鐘后, 他坐在了服務大廳的內部員工休息室里,手中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我記得中心城有流傳過一個傳言,黑羽現任的公會會長和他的搭檔,在他們的最后一場直播中,就是通過殺死污染源的方式成功通關的。”短短一條路就像是永遠走不到頭。
ABC級世界的資源一共就只有那么點,90%以上都在各個公會之間爭奪。但此時此刻,毫無疑問,有一束光照了進來。
如同一只黑色的漩渦,要將一切活物都吞噬入內。秦非回到臥室后沒有睡,屋內漆黑一片,他躺在床上,在腦海中靜靜梳理著這一天之中所有的見聞。“唔!”
他指了指床對面。祭祀是有著嚴格的時間限制的,每一個步驟,都要踩在相對應的時間點上。
這還是秦非開始直播以來頭一回獨自在副本中醒來,目光所及的范圍內完全沒有其他玩家的影子。
而這份緊張來得也十分合乎情理。他不是已經殺過人了嗎。頓了頓,他加重語氣重復了一遍:“我在和徐陽舒說話。”
饒是如此,堅持留在原地的觀眾還是不在少數:總比去偷內褲要好得多得多。秦非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嘗試著在含量過高的廢話中尋找一些有效信息。
“你跟我來吧。”醫生轉身,向走廊深處走去。他已經隱隱覺察到,即使已經標明了不可攻略,npc們對待他的容忍度也依舊要比對待其他玩家更高一些。
可他不是昏迷了嗎?他不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與活死人無異嗎?即使他在踏入迷宮的第一秒就想出了正確的答案。
蕭霄一愣。有時候, 泯然眾人也是一種優質的保護色。
秦非沒空回答,連片刻的停頓都沒有,像是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系統提示音再度響起。
至于秦非這場漁利具體要怎么收……蕭霄是一點也沒想出來。社區內的綠化做的不錯,到處都是修剪得整齊漂亮的植物,居民們在路邊散步,每個人臉上都笑意盈盈。秦非身旁,另外三人都沉默下來。
他心中又一次涌現出相同的疑問:這個所謂的“系統”,究竟是怎樣一種存在?孫守義揉了揉林業亂糟糟的頭發:“高階玩家進副本時,一般都會備上能夠清除污染的藥水,但……”
他找了個形容詞:“更高級一點的那種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頓了頓,道:“我建議你們去村東。”他們所期待的真相與反轉,原來竟只是這樣嗎?
作者感言
黑色的絨布鏡簾被掀開,鏡中空蕩蕩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