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帽檐下,導游的視線不斷在青年和車載電話之間游走。秦非在某個岔路口前,曾經將一只原本打算往左的老鼠踹向右邊,那老鼠在地上打了個滾,撞上墻壁被反彈回來后,跌跌撞撞地向右邊跑去,絲毫沒有要回來的意思。
這里四面環山,土壤貧瘠、水源枯竭,卻恰巧位于三座大山的交接之處,是群山之中的交通樞紐。義莊內一片死寂,華奇偉的臉色一寸一寸黯淡下去。事已至此,要和對方硬剛是絕對行不通的。
而且這還是個隱藏任務,是他自己討來的,確實是有些特殊。“但那個時候,我的腦子就像是被什么東西魘住了一樣。”徐陽舒有些痛苦地皺了皺眉,“我給自己和那四個人報了名。”林業抬頭,望向天花板上系統倒計時懸掛的方向,卻發現那里黑咕隆咚一片,什么也看不見。
秦非的狀況實在算不上好, 時間還剩最后一分鐘, 怎么看都是兇多吉少。很快,他又一次站在了地牢的入口前。
沒有用樹枝拍打自己,卻并沒有死,也就是說林業違背了副本世界的規則,卻沒有受到懲罰。
“女鬼干什么,走開走開,你自己沒有自己的老婆嗎為什么要貼著我老婆?!”
秦非語氣淡淡地寬慰道:“不會的,我自有辦法。”正在直播的光幕畫面中,白皙清瘦的青年笑容靦腆,微微偏頭看向導游,清澈的眸中寫滿友善與討好;“希望我們能一起度過愉快的七天。”
好在他和王明明有所出入的表現并未引得父母的懷疑,反倒讓他們對他更加疼愛了。人群中,有好幾個玩家都悄悄變了臉色。大大的落地窗前綴著兩幕米白色的窗簾,墻面潔凈得幾乎能反光,木質地板也纖塵不染。
少年心臟狂跳,忍不住又抬頭,十分小心地瞟了門一眼。
眼看頭頂的太陽越升越高,秦非揮手同林業三人道別。“修女說過,主將會從我們這24名圣嬰備選人中挑選出一名圣子,而挑選的憑據,是我們每個人的積分,對嗎?”有時,消除一顆還未長成的幼苗,就是消除了對手公會假以時日后一條有力的臂膀。
秦非眼睛驀地一亮。那人剛剛說的應該不是瞎話。在如此高強的運動下, 秦非喉間很快涌起一股血腥氣,淡淡的鐵銹味在口腔中彌漫。
秦非之前一直以為他們也是囚徒中的一員,或許是因為危險度沒有那么高,所以和地牢中那幾個危險分子分開關押了。由于過度緊張,他的呼吸聲變得十分粗重,為了不發出多余的聲響,他用牙齒死死咬住了嘴唇。全是些沒有任何指向性的廢話。
她抬手,鐵棍的一頭重重砸在地上,迸濺出刺眼的火花,伴隨著陣陣滋滋啦啦的電流聲。
……“那些亂葬崗里的尸鬼不就把你打得很慘嗎?”
吃飯讓他們吃臭的,睡覺讓他們睡棺材,過來兩天死了三個人。
“嘔!”這是一條走不出去的走廊。
面對眾人的目光,他又一次開口,面帶微笑地強調:“我不同意你們開窗。”但是,作為一個進副本前不久還在進行國旗下講話的三好學生,他在F區看見一個清潔阿姨被人欺負時,忍不住上前幫了幾句腔。
2號在受傷以后,頭頂便多出一根血條來,像是鍵盤網游里被玩家攻擊過后的副本小怪一樣。“剛才有人追我,我一不小心就跑到這里來了,后面我和你一起走吧?”0號一連串的發言直接把蕭霄干懵圈了,可憐的孩子表情越來越呆滯。
引入眼簾的卻并不是秦非想象中的那般模樣。系統沒有給出半點回應,仿佛已經落荒而逃。
不為別的,就為程松竟然能在積分足夠升級的情況下堅持留在F區一年,秦非就不得不承認這是個狠人。這種完全歐式的通靈游戲,顯然并不適用在守陰村這個中式傳統的副本環境下。
對呀。
紙錢串的樣式與村中其他人家屋檐下懸掛的并無不同,只是顏色是詭異的黑紅色,像是用鮮血浸染后風干的一般,光是看著就感覺十分不詳。
“你的心真的硬得像石頭!!”魁梧的男人將室內的燈光遮蔽,只留給3號一片涼透心臟的陰影。秦非能夠篤定,短時間內,祠堂的天井將會一直處于擁堵狀態。
可以攻略誒。“我是一名……”秦非吞下不合時宜的“唯物主義者”五個字,目光從光幕中那長得不像話的一行行職業介紹上掠過,徑直落在最后一句上,“基層社區工作人員。”或許黑了點、臟了點、墻壁上的血污多了點,但總之,它應該與他在副本一開始時去到的那個教堂大差不差。
用的還是秦非自己給它的鑰匙。“你猜?”秦非給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似笑非笑地回望過去,“總之,我相信應該比你高。”
“砰”地一聲。
“甚至有一次,他成功操了一個S級玩家。直到現在,那個S級玩家依舊是他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鬼嬰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坐在秦非肩上興奮地啊啊直叫。
他頓住腳步,卻沒有回頭——在中國傳統的鬼故事體系中,當背后有人觸碰或是喊你時,“回頭”大概是最快自找死路的應對方式。
這是一種十分玄妙的感覺,雖然身處荒山野村,可就像是有一座巨大的舞臺緩緩從腳下升起,無數聚光燈匯聚在舞臺中央,將秦非所處的一小方土地映照得光芒萬丈。那張嘴以一種驚人的方式越張越大,露出內里猩紅的肉,牙齒肉眼可見地變得細長而尖銳,很快便布滿了整個口腔。竟然沒有出口。
只要2號血條見底。表里世界翻轉,他就安全了一個玩家只要上了賭桌,就肯定會有壓他生和壓他死的對立兩派。
作者感言
能當秦非粉絲的靈體肯定也不會是什么受氣包,一言不合直接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