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棺材蓋板將他的聲音死死擋住,逼仄的箱體中傳來細微的回聲。
總之,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沒人知道他們究竟是飛升成了神還是墮落成了鬼。“為什么8號囚室是我該去的地方。”蕭霄的眼睛倏地瞪大,他一個跨步躥到窗前。
玩家們尖叫著、怒吼著,更多的則是咬緊牙關,不敢發出絲毫多余的聲音,在偌大的迷宮間毫無目的性地拔足狂奔。“2號為什么突然去追12號, 后來他又是怎么死的?12號能跟大家說說嗎?”1號突然變得咄咄逼人起來。
“來吧,過來吧,我親愛的小羊。”他一步一步走進玩家們,眼中不帶絲毫悲憫,看向秦非的眼神,就像看見了放在案板上的豬肉。空氣中充斥著刺鼻的氣味。
玩家的臉色悄無聲息地沉了下去。但,就像高中上數學課時一樣,鬼火很快就變得精神恍惚起來。秦非仿佛十分隨意地開口道:“啊,沒什么”
鬼女只是要求他們將村祭要用到的這六具尸體毀掉,卻并沒有說該怎樣毀掉。
那還不如沒有。
12號房中再次安靜下來,秦非終于擁有了獨處的空間。但,系統是死的觀眾是活的。冰涼的,濡濕的,像是帶著尖銳的刺。
他那枯瘦干癟的臉上露出了一種難以置信的神色,看上去說不出的怪異。
……
“既然是對抗賽,紅方的任務是找出藏在社區里的鬼,那白方的任務會不會就是保護社區里的鬼?”林業給出了推斷。按月份死去的六個村民。
秦非想到了他頭頂那座迷宮回廊:“是教堂和休息區中間的那座嗎?”秦非不動聲色地挑眉,視線恰好與三人的其中之一相撞。他這樣說道。
“保持警惕。”她向鬼火,同時也是向自己叮囑道。“我也是第一次。”并不是秦非大驚小怪, 實在是那個女鬼和鬼嬰長得太過相像了,眉眼、鼻子,所有的輪廓全都如出一轍。
偷雞摸狗被NPC抓現行了。就好比是面對著一扇近在咫尺卻打不開的門,以前的玩家只能看著門、抓耳撓腮干瞪眼,這群玩家卻是拿著鑰匙的,輕輕松松就能將門打開。這便是村民們每年向林守英獻祭的原因。
而且這規則畢竟是在休息區內發現的。劫后余生的欣喜、對眼前人的感激、以及危機仍未解除的恐懼混雜在一起,令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有秦非領頭,總算又有幾個人從座位上站起身來。
他像是意識了什么似的,扭頭看向一旁的徐陽舒:“你能看見上面的字嗎?”
因為他們沒有找到最危險的0號囚徒。
“掉毛有點嚴重。”他說。
三途與鬼火相互對視,很快和秦非想到了一塊兒去。這是一條走不出去的走廊。
那小刀和棍子,真的就只是最最普通的折疊水果刀、混混打架用的空心鋼管。秦非聞言,眉心不由得輕輕一跳。
還說了句和剛才在地牢里,對0號說過的一模一樣的話。
就在他心中的不滿愈演愈烈、快要轉化為憤怒的時候。聽這個靈體話里的意思,難道他看過這個副本?不遠處,義莊大門正緩緩合攏,人群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盡頭,凌亂的腳步聲在灑滿白色紙錢的地面上摩擦,發出沉重低壓的吱嘎聲,如同垂暮老人的低聲殘喘。
秦非搖了搖頭:“有點低血糖, 我坐一下。”
伴隨著“吱嘎”一聲,大巴車前端的車門自動打開。他在床上仰面躺下,開始思考起目前的狀況來。
而帶領眾人來到這里的罪魁禍首,恐怕——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兩眼一閉直接昏過去,可是孫守義還掐著他的后脖子,掐得好痛,他想昏都昏不了。
那鬼嬰就站在秦非肩上,與秦非額角的太陽穴、脖頸處的大動脈緊密相貼,只要他伸出他小小的爪子輕輕一碰,發達這個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玩家,或許就會立馬去見上帝。
走廊一片安靜,落針可聞,沒有人推門出來。看著棺材內一秒入睡的青年,孫守義嘴角抽搐。秦非驀地打了個激靈。
他們報了官,官府的人也沒能找到偷尸體的賊,這家人聽說了這趕尸匠的威名,愿以重金相求,只為找到兒子,好讓他入土為安。撒旦點點頭,沖秦非揚起下巴:“你說。”林業覺得,自己像是沉在了一片巨大而無邊際的沼澤里,身邊是一雙雙向他抓來的手,它們想要將他拖進沼澤深處,而他正在奮力反抗。
6號覺得自己真是時運不濟。聽到這里, 三途和鬼火都不動聲色地給了秦非一個好奇的眼神。
作者感言
玩家們迫不得已,只能向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