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的目光在義莊院中掃視一圈,同樣沒有看見導游遺留下的早餐或其他東西。那個剛剛才被秦非欺負過的神父也在這里, 此時已經換了一身新的衣裳,正像是見到貓的老鼠一樣小心翼翼地縮在角落,連眼神都不敢多落一個在秦非身上。與村中其他房舍一樣,祠堂門口也散落著一地的紙錢,數量甚至比玩家們之前見過的任何一戶人家門前都要多,秦非踩上去的時候,半只腳幾乎都陷了進去。
只是依舊沒人敢越過他。
但,為了扳倒12號,他已經克服了心中的一切恐懼。屁字還沒出口。前方,是一片如迷宮般的走廊。
程松像是渾然未覺:“怎么樣?”他看見蘭姆被母親推搡著出了門,和他一同出門的,還有那群看起來并不怎么像他家人的兄弟姐妹們。
有人開始嘗試著和秦非搭話。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那就只可能是——
秦非看不清他的面貌,只能隱約辨認出這是個身著青布長衫的法師,腳踩草鞋,頭上戴著一頂青布帷帽。秦非就像是被一根繩子拴著的氣球一樣,也跟著飄出了門外。
不知道今后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她。
秦非順從地跟著安安老師,兩人走向沙坑邊。然后,就在下一瞬,像是一縷晨曦穿透云層劃破長夜,轉機突然出現。
身側,一個正在咬三明治的玩家突然驚呼道:“我的san值恢復了一點!”廣播聲從這里截斷,令人不安的靜默在車廂內流淌。青年清亮的棕褐色眸子正直視著蕭霄的眼睛,那目光簡直可以用“溫情脈脈”來形容,蕭霄不僅沒看出秦非正在分神看光幕,甚至覺得眼前的青年是他長這么大見過最會尊重人的人,隨便聽他說幾句話都聽得這么認真。
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找不到他的同伴們了。
翻著翻著,秦非的手指忽然一頓。蘭姆又得了什么病?
其他圣嬰的里人格與表人格雖截然不同,但總的來說也是同根同源,如同寄生植株般相互糾纏著生長,難以分割的。那張被鬼嬰貼在他手背上的符,竟然撕不下來了!“但那個幼兒園鎖著門啊,你是怎么進去的?”
“假如他是因為插隊才被殺死,那你們兩個怎么沒事?”在一眾玩家緊張的注視下,導游在屋內環視一周,視線最終落在秦非身上。
金發男人敢怒不敢言,目光陰鷙、跌跌撞撞地走開了。
從一月到六月,守陰村每月都有人死去。屋檐上掛了紅色紙錢串就代表著這家要死人,這一點沒什么可隱瞞的。
關山難越。秦非重重摔落下來,屋內的靈牌稀里嘩啦散落一地。在距離玄關只有一步之遙時,秦非忽然停住腳步。
該不會……“其實,我倒是覺得,你們也不用太擔心。”秦非眨了眨他漂亮的眼睛。
導游想要出門,秦非卻如同一塊橡皮糖似的粘著他:“導游您要忙些什么?有沒有我能幫忙的?”
游戲。但——像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富有孝心的好孩子那樣,秦非說出了十分體諒媽媽的話語。
身后,黃袍鬼還在不斷發出干嘔聲,隨著一聲又一聲的“嘔”,數不清的村民npc接二連三從黃袍鬼的口中噴涌而出,有的人已經死透了,有的人卻還有意識,掙扎著、揮舞著手腳試圖從地上爬起來。“這樣啊……”秦非若有所思。
“救命啊,好奇死我了。”“去死吧——!!!”
此時此刻,彈幕里的聲音和秦非的內心OS詭異地同頻了。那些客戶們的心理問題千奇百怪,在治療過程中,時常需要進行一些模擬治療,為此秦非扮演過各種角色。僅僅依靠觸摸,秦非便足以斷定。
和他們這種剛從中心城最最底層爬上來的小主播全然不可同日而語,中間幾乎隔著天塹。“別過來……別過來……”雖然什么也看不見,華奇偉依舊不敢睜眼,他將四肢蜷縮起來,低聲不間斷地念道,“去別人那里,去別人那里……”撒旦滔滔不絕。
“啊!!啊——!!!”慘叫劃破夜空,在義莊內回蕩。
秦非隱約覺得,自己似乎摸到了某種的思路,這思路距離正確答案已經很近了。
他急切地補充:“我知道你們這些人想要什么,但你向主懺悔我的罪行,并不能讓你得到你所想要的。”那村民一邊說著,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嘴角幾乎咧到耳根,模樣十分滲人。
【追逐戰倒計時:0分48秒91!】箱子里,蕭霄一雙眼睛瞪得比銅鈴還要大。他的床上都是8號的血,現在已然干成一塊一塊,根本沒法睡了。
……
別說極限逃生,就是鄉野郊游他都沒去過幾次。蕭霄好奇道:“所以你是打算,回村里以后要是請不到人幫你,就去找老宅那本書自學?”
不規范的操作導致村中陰氣橫流,那些被堆積在祠堂外的尸體,在某一日突然都化作了活尸。
作者感言
尷尬的寂靜中,秦非上前半步:“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