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束縛帶早已盡數松脫在地,秦非半撐著身體坐起來,慢條斯理地開口:“真是太抱歉了,王同學。”
他去祠堂只做了一件事:
“這是2號的。”他又指了指那個滿的。秦非隱約能夠看見,在蘭姆的意識深處,一片漆黑的空間里,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正面對面坐在那里。……雖然他確實是這么個意思。
林業下意識地想握拳。變故發生的太過突然,尤其是經過秦非剛才在走廊上那一通胡攪蠻纏,三途的判斷能力已經原地宕機了。
他說話時的神態溫柔又和善。
蕭霄覺得,秦非頭頂簡直飄著一排字:你好,我是個好人。但假如能保持清白,反而有可能一直茍到最后。2號就像魔怔了似的,身體抽搐,口吐白沫,像是完全不知道“識時務”三個字該怎么寫。
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找對方的麻煩。此刻他正蹲在活動區墻角的高大立式掛鐘旁邊,手邊的地面上攤開著一張被揉皺后又展開的紙條。原本,在雙方信息都不透明的情況下,紅白兩陣營是站在同等地位上的。
林業感覺周圍越來越冷,好像從夏天瞬間快進到了冬天。簾幕內側發出一聲輕輕的喟嘆,令秦非不由自主地冒出半身雞皮疙瘩來。這東西傷不到僵尸的根本,但也令對方的動作慢了下來,蕭霄抓緊這來之不易的寶貴時間,祭出最后一張符。
“開門啊!求求你!別躲在里面不出來,我知道你在!”蕭霄一驚,秦非則已經站起身來。【0039號副本直播已結束,請主播有序離場】
三途見狀,沒再多問什么, 拉著鬼火轉身離開了。彌羊?
告解廳外,傲慢的5號西裝中年男、6號暴力狂、和7號金發三人不知何時竟湊做了一堆,正站在那里不知商討著什么。
教堂的震顫連帶著告解廳也一并搖晃起來,蕭霄沒有站穩,一個踉蹌跌坐在了地上。撒旦的臉色青紅紫綠。
那雙像是含著柔情蜜般的眸子放大出現在光幕上,引得觀眾們一陣喧嚷。
女鬼涂著鮮紅唇脂的嘴角咧開一抹陰慘慘的笑,眨眼間,整個人的形象便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不得不說,秦非為自己捏造的身份在黛拉修女這里實在過于好用,修女如今對秦非完全知無不言,一應要求盡數滿足。就目前已經發生的這些詭異情況來看,秦非認為,自己所面對的顯然不會是什么溫馨輕松的小清新直播。
與刀疤比起來,面帶微笑的秦非看上去就像一只柔軟而弱小的貓咪,沒有絲毫攻擊性——一看就會被刀疤收拾得很慘。
借著書架的掩飾,秦非偷偷觀察起這間面積不足十五平米的辦公室。
他話說的比較委婉,所謂的“轉轉”,其實就是各自去做陣營任務的意思。那些尸鬼們在遇到擋路的石碑時,似乎時不時便會表現出忌憚的姿態來。秦非在義莊內環視一圈,不見對方蹤影,只得暫且作罷。
而且,即使12號主播沒法真的殺死污染源,只要他能夠穿過心之迷宮,找到蘭姆的主人格,為這蒼白無趣的副本增添一條新的、完整的劇情線,那也足夠叫人滿足了!但,良久,兩人終于還是成功抵達了目的地。
人都是怕死的,按照正常人的茍命思路,躲在義莊擺爛度日恐怕會成為首選。她被她救了,卻沒能反過來救她一命,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被刀疤一把推向尸潮。秦非皺起眉頭。
與此同時,尸王對于亂葬崗中那群惡鬼的震懾,也隨之一并消失了。
“真有意思啊,他果然沒有讓我失望。”窗外的太陽在極短時間內落山,又升起,再落山,再升起。“這真的是你的臉嗎?我親愛的孩子?”
他的命不僅僅是自己的。
慘白的月光穿云而過,照亮了他面前的一小方土地。此刻場面十分詭異。蕭霄站在秦非背后,他現在對秦大佬的莽……啊不,應該是勇敢與果斷,已經有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認知,甚至內心都掀不起什么波瀾了。
“沒勁呀,今天開啟的體驗世界都好無趣。”
直到現在,秦非才終于聽清了他們喊的是什么。秦非臉上的笑意加深了幾許,迎著來人走了過去。
大家的推測是正確的嗎?
日復一日,有人在這里安營扎寨,將它當成了固定的居所。鬼火被背后逼近的電鋸聲驚到,在門口吱哇亂叫。
沒有關系,可憐的板磚,忍忍就過去了。
“團滅?”秦非并不在意鬼嬰弄臟衣服的事。“臥槽……”
秦非心中越加篤定,視線再次投向義莊角落的那臺棺材。
作者感言
一副沒完成的拼圖,一套七巧板,一些紙和彩色蠟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