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發生的一切就如秦非所料。
那晚他一個人去亂葬崗時,躺在墓碑前,也曾體驗到過這種怪異的瀕死感。
一行人當即便離開義莊,朝祠堂方向走去。修女一怔,似是沒有料到他會醒來的這么早。
他們的頭上頂著黃色遮陽帽,帽子上用難看的字體繡著一行標語:圣嬰們三三兩兩地在活動區中打著轉,不時有人上前同其他人搭訕,對話卻都沒能持續多久。旋即又恢復正常,青灰色的磚石塊塊整齊排列,石縫中灰塵和苔蘚塞滿,遍布著斑駁的痕跡。
秦非已經開始詢問徐陽舒:“你家的舊書放在哪個房間里?”這次有安安老師帶隊,薛驚奇便沒再走在最前,轉而放慢了步調,跟在秦非身邊。
秦非默默收回視線。
他們會和副本徹底融合在一起,永遠無法離開。數道感激的目光落在秦非身上,秦非站在原地,抿唇微笑,一副深藏功與名的模樣。他的臉色難看,補充道:“被油炸了。”
兩人又開始如假人般,一遍又一遍,不斷重復相同的話。徐陽舒肯定不對勁。
不過,有一個道理秦非一直十分認可, 那就是“槍打出頭鳥”——尤其是在摸不清局勢的情況下。
它的眼眶中空無一物,只有股股鮮血順著腐爛的面孔向外流,很快染濕的床單與被面,蠕動的蛆蟲從它的身體中鉆出,又扭動著身軀鉆回肉里。黛拉修女嗤笑了一下:“那你是異性戀?”“真的,隔著屏幕我都開始心跳加速了,這個小boss的心是用石頭做的嗎嗚嗚!這樣居然都能無動于衷!”
他們途經村落,所過之處,家家閉門不出。但,雖然幾率不高,可假如他和蝴蝶一起進了副本,又倒霉被蝴蝶認出來的話……
既然程松是獵頭玩家,直播經驗肯定比其他所有人都要豐富,有程松這樣一個玩家做隊友,表面來看的確不錯,但,萬一他起了什么歪心思……這其中的邏輯也很簡單。
可身后追兵實在太難甩脫。七嘴八舌的道歉聲四起。
他當然知道眼前這群人去徐陽舒的老家,是為了尋找那本記錄著趕尸之術的書。蕭霄看得很清楚,秦非是在聽見林業慘叫聲以后特意往那邊過去的。
蘭姆一驚,抬頭望向秦非,面露憂色。與此同時,屋內空氣迅速陰冷下來,就像是瞬間從白天入了夜。
刀疤并不清楚自己目前所經歷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匕首簡介中的“范圍性威壓”和“必殺”都令他很感興趣。霉斑的中間是空心的,露出底下深色的苔蘚,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雙眼睛。
光幕那頭的觀眾們看不明白,秦非卻十分清楚。“以己度人罷了。”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只手,應該就是他在棺材里見過的那只。
你在外面瘋狂的找他嗎?他是失蹤了,還是死了?
兩人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他們在大巴車上第一眼看見秦非時,對方臉上那柔和而又鎮定的笑容。可秦非能夠確定,剛才那僵尸明明還不是這樣的。
他找了個形容詞:“更高級一點的那種呢?”只是由純凈圣潔變得黑暗血腥。
秦非微垂著頭,思維早已發散到了九霄云外。
修女繼續開口:“接下來,請大家上臺來領取屬于自己的個人物品。”與祂有關的一切。要是他再強一些就好了。
與之同時響起的,還有那道副本剛開始不久時,玩家們在教堂里聽到過的鐘聲。
他正盯著自己的手。
瞬間,彈幕中驚起罵聲一片。
“二,日落前,您可以在村內自由活動;日落后請注意時間,于每日凌晨十二點前回到義莊,進入房間就寢。”他覺得奇怪的點是——他幾乎完全沒有感到難受。這一幕差點把彈幕里的觀眾笑死。
直到他慢悠悠地將裸露在外的皮膚全部擦拭干凈,這才終于開口回了話。主播在對誰說話?
“進去以后我果然看到一個藍色的皮球,在不遠處跳啊跳。”……他才剛從掉san的無名驚恐中緩過勁來, 可一轉眼, 卻又猛然見識到了如此具象的恐怖。
男生的長相平平無奇,小眼睛,扁扁的鼻子,臉上冒著幾顆青春痘。王明明家的大門,八成是向里開的。沒有系統提示任務開始的聲音,告解廳的門也還能從里打開。
良久, 秦非和蕭霄都說不出話來。不能停!那個高玩摸摸腦袋,扭頭看向自己身后的人:“蝴蝶大人?”
作者感言
眸底仿佛匯聚著萬千星辰、匯聚著數之不盡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