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形容聽起來倒像是系統。
系統終于做了一次人,在合適的時機將鏡頭切近,苔蘚驟然被放大時數倍,清晰的呈現在了觀眾的眼前。蕭霄隱住心中的震顫,愣愣地看著秦非。他就這樣,硬生生將自己的眼球摳了出來!
他和6號之前完全沒接觸過,會暴露自己的行蹤,是因為他真的驚慌失措到失去了理智。他還以為那些觀眾只是像昨夜看華奇偉那樣,是被玩家死前的絕望與驚慌所吸引。說得好像非常有道理,他竟然完全沒辦法反駁呢。
雖然對鬼嬰已經失效了,但,若是將封印對象換成右邊僵尸呢?觀眾們的討論話題也從副本內容瞬間轉移到了奇奇怪怪的方向。長時間的饑餓令他幾乎前胸貼后背,僅僅是一個坐起來的動作都足以眼冒金星。
說起來,林業其實也非常納悶。再說了,這個導游從一露面起就臉色慘白,說話磕磕絆絆,行動起來也十分僵硬。秦非回頭瞟了一眼,兩個血修女依舊速度不減,在遍地金屬、碎石與火花迸濺中,氣勢洶洶地沖他疾沖而來。
半截手指摳著眼眶,從左至右轉出一個弧度,鮮血混合著透明淺黃色的汁液從村長的眼中汩汩淌出,滴落在桌面上。可現在,蕭霄卻分明聽見外面有腳步響起。
窗外的太陽在極短時間內落山,又升起,再落山,再升起。
在接下來的近一刻鐘時間里,女鬼在秦非面前表演出了“一百種作死方法大全”。道路兩旁,村民們都已從家中出來,垂手低頭,立在各自家門前,像是專程等待著玩家們的到來。
蕭霄有點害怕,他覺得秦非這樣似乎有點太過于鋒芒畢露了。昏沉的夜色籠罩視野,陰暗的角落中像是隨時會有什么東西跑出來一般。
年輕人的睡眠質量,果然就是好,秦非不由得感嘆起來。而直播中的眾人也的確沒有令觀眾們失望。
這種和怪物硬碰硬的關頭,若是在高階副本中出現,那必然是十分精彩的畫面,玩家們會拿出他們壓箱底的絕活和怪物對抗。
眾人心思各異,但,神色最為緊張的明顯還是14號玩家。他甚至能夠在一言不發的情況下,令正在看著他的人,陡然蒙發出一種微妙的信任感。“我操嚇老子一跳!”
一道清潤的嗓音,如同在一片沸騰的巖漿中投入了一塊冰,瞬間,車上所有人齊刷刷望了過來。那顯然是一大群玩家,因為秦非在人群中看見了不止一個熟面孔。青年唇線緊繃,琥珀色的瞳孔中沒有什么情緒,令人全然琢磨不透他正在想些什么。
系統這次真的沉默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那種。刀疤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們也是。”玩家們的呼吸和心跳隨著這響聲驀地一窒。
秦非當然不是妖怪。
蕭霄:“……”“啊……蘭姆。”不過,揭個符紙就能將鬼嬰的好感度刷到40%,未免也容易得有些過了分。
所謂的旅客,所有人都清楚,指的就是玩家。“你剛才不是說你有事要辦嗎?是要辦什么?”蕭霄問。直播廣場掀起又一層振奮人心的聲浪。
“咔嚓!”鬼火和三途也一愣。
空氣像是快要凝固的膠水, 粘稠又令人窒息。她因為秦非的外表對他產生了好感,但好感度上漲的也不多。
這樣一來,秦非挑選起道路便更加輕易了,只需要向著眼球們不愿去的方向走就是。“神父神父神父……”21分,只要再加三分就是24分。
于此同時,秦非眼前又一次浮現出了紅色的好感度條。
這種感覺,說實話有點微妙。和外面的教堂一樣, 休息區同樣窗明幾凈。
昨天他在被吸進守陰村祠堂的門里時,凌娜就在一旁。百十來步后,兩隊人馬在下一個拐角處交接。
“走快點。”秦非伸手戳了戳蕭霄的背。每個人都如臨大敵。這僵尸是有什么毛病。
明明秦大佬好像也沒說什么了不得的話。就在秦非和老板娘聊得火熱的同時,林業三人正在商業街的道路上向前疾走。刀疤望著秦非細膩蒼白卻異常精致的臉,眼底閃過一絲垂涎,他握著匕首的手高高揚起,眸中狂熱之意盡顯。
蕭霄連連點頭。“他不是真正的林正英,只不過是那扇門背后一塊碎片罷了,本質上和亂葬崗里的那些尸鬼沒什么分別,都是只會被原始欲望所驅動的行尸走肉。”
雖然觀眾可以觀看的直播視角眾多,但絕大多數流量還是匯聚到了頭部的幾個直播間中。他之所以如此大費周章,僅僅只是因為,他需要有人死去,而已。在林業看不見的某處光幕前,無數靈體正輕松愉快地匯聚在一起,它們津津有味地觀看著他瀕死的印象,像是在看一場沒有營養的商業電影。
這是一個十分明顯的路標,證明者眾人并非在原地打轉。但在現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中,安安老師這句話的殺傷力不可謂不強大。深灰色的車載電話靜靜放置在窗邊,大巴司機早已不見蹤影,秦非伸手,碰了碰那個廣播按鈕,車里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
“什么東西?那是什么東西?”
在中心城的公會排行榜上,黑羽一直穩坐龍頭。總之,他死了。
作者感言
“還磨蹭什么?該去做禮拜了!”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