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
原本正邁步走下布告臺的神父突然轉身說了這樣一句話。他還以為秦非是被刀疤激得下不來臺才決定鋌而走險,壓低嗓音提醒秦非:“秦大佬,你不害怕嗎?”
鮮血從深可見骨的傷口中滲出,將周遭土地染成猩紅一片,他用最后的力量滿懷期許地望向四周的黑暗,卻沒有看到一個人影。又是這樣。
“嘔——”
秦非并不是心血來潮。
他走出義莊大門,在門口沖不遠處揮了揮手。
“對呀, 看一分鐘就要噴出十句話,你先閉上你的嘴吧!”
他說:秦非努力回想,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顯而易見,任平失敗了。后來14號的女人沖回房中找線索,其他玩家和NPC也都跟著一起回了臥室里,那以后直到晚飯前,只有15號一個人出來過,且沒待多久就又回了臥室。
確鑿無疑。秦非晚上回房之前去過一趟蕭霄的臥室,他的床底下和鏡子的確都不見絲毫異常,整個房間和他犯傻時候的腦子一樣空空蕩蕩。她明白了,自己為什么沒法下手殺他。
它的小熊連體衣被弄臟了,現在換上了一件小黃鴨的衣服,衣服的兜帽做成了巨大的鴨子嘴巴形狀,看起來就像是被一只鴨子含在嘴里一樣,分外滑稽。除此以外,在過去的200余次直播中,進入過地牢這張支線地圖的玩家也寥寥無幾。
未知總是會讓人感到不安,何況是在一切都已逐漸明晰的情況下,唯獨一片陰影懸在自己的頭頂。
“怎么了?”有人問那玩家。只能像是一條被鐵鏈鎖住了脖子的狗一樣,老老實實蹲坐在原地。陰森血腥的畫面在虛空中閃爍,數不清的半透明靈體在熒幕之間穿梭來回,用只有那個族群才能聽懂的語言互相交流著。
十余道人影陸續推開門來到走廊。
“我要把他加入我的關注列表!”若是這迷宮做成回字結構,恐怕絕大多數闖入其中的普通玩家都會在里面迷失方向。
“哦哦哦,是傻蛋先生!”“天哪,我快要氣死了,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要是主播能再早點發現這些苔蘚的秘密就好了。”
“你來了。”祂的輕聲輕柔而低醇,尾音略有些沉,像是和緩的琴音。夜色將他平日清潤溫和的神色掩去,露出更原初的輪廓來,顯得比白天冷峻風了不少:“有什么必要呢?”雖然街道和建筑依然老舊而破敗,可好歹也算是有頂有墻壁、正正經經的房子了。
被懟的靈體不屑一顧:“看就看!”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四四方方像個衣柜一樣的東西是怎么用的。
這讓他的良心非常不安。墻壁和天花板開始掉渣,蛛網飛快地結在各個角落,不知從何處浸出的污水流淌在地面上, 蟑螂和老鼠從眾人腳旁爬過。秦非在回憶時發現,自己似乎在那些奔逃的村民中,看見了年輕時候的村長和上午那個差點被他們氣炸的npc老人。
“真的?”黛拉修女顯然有些不太敢相信。雖然他實際上扮演的角色應該是個魔鬼來著……
這個猜測可以說是精準地道明了真相,說是預言帝也不為過了。
他十分贊許地點了點頭:“確實?!?/p>
“新NPC!太厲害了吧,圣嬰院都直播了200多場了, 這個NPC還是第1次出場!”徐陽舒的爺爺帶著一家老小舉家搬遷,拋棄了家中絕學,心中有愧。秦非不動聲色地掀起眼皮,琥珀色的瞳孔中閃過銳利的光,王明明家的大門就在不遠處,被玄關的多寶閣裝飾架擋住。
……實在下不去手。可拉倒吧!這是真的半點看不出來??!秦非聽懂了,不過,他還是有些事不太明白。
他們來到死尸客店。秦非的思緒清晰,身體卻像是被某種東西壓住般絲毫動彈不得,他費力地轉動眼珠,眼眶邊的皮膚傳來細微的撕裂疼痛,可依舊什么也看不見。蕭霄顯然又開始犯傻,一旁的三途聞言卻若有所思。
明明只要再過幾個月,他就可以考上大學,擁有自由又愉悅的人生。終于捋清楚一切的觀眾們齊齊發出喟嘆:靠,系統真狗?。?/p>
毫無疑問,11號干了件蠢事。意識越來越渙散,8號悶頭躺在床上,喉嚨中發出咕嚕咕嚕噴吐著血沫的聲音。說著蕭霄壓低了聲線:“報名對抗本的玩家每次都很多,參與對抗本可以抵消一次原本應該進行的直播。而且在這類副本中,即使是輸掉的那方陣營,也一樣能安全地離開。”
蕭霄蹲在柜子里,貼著簾子邊邊向外偷看,差點被他搖頭晃腦的樣子弄得笑出聲來。血腥瑪麗。踏入門后,秦非眼前的一切迅速被濃霧覆蓋,這霧氣與正常的守陰村中不同,是近乎純黑色的,如同毒瘴一般。
林業慌忙擺手,扯著秦非和凌娜一溜煙兒地跑了。祂不說話,看著秦非,輕輕笑了笑。“原來是這樣?!笔捪鲞@才明白過來。
不足二十平方的小房間一眼就能看盡,除了背后那扇門,再沒有別的出路。秦非表情怪異。
作者感言
漸漸的,靠近秦非的鬼怪越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