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如果不小心看到神像的左眼,請在午夜十二點時去往村內東北角山坡,用當日新折的楊柳枝抽打自己三下”,這是導游的原話。
他在看向自己時,那對渾濁的瞳孔中帶著無比清晰的考量。
顯然,很快就要有人過來了。
但這座祠堂的祭臺上,幾個靈牌上鐫刻的卻都是完全不同姓的名字。秦非拿出那副令自己在居委會大媽們當中混得如魚得水的表情,有理有節到就連最挑剔的人都找不出絲毫差錯。而眼前的蕭霄,起碼截至目前為止,秦非還能夠確定,這就是蕭霄本人,而不是一個頂著蕭霄臉皮的其他什么東西。
確鑿無疑。秦非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在鬼火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遲鈍表情中,那扇間隔著生與死的大門緩緩打開了。“尊敬的秦老先生。”修女屈膝向秦非鞠了一躬,“我就送您到這里了。”
房間逼仄異常,天花板到地面之間的距離不足一米五,假如秦非在正常情況下走進這里,會連腰都無法直起來。此刻場面十分詭異。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怎樣可怖的臉!“哦哦哦這么快又開播啦,主播好敬業!”不是蟑螂,也不是老鼠。
院子后面是一間堂屋,左右還有兩間抱廈,都上著鎖,碩大的青銅色鎖頭上帶著斑駁銹跡,一看就很久沒人打開過了。“十二點了!”神父臉色驟變。
不斷回響在耳畔的系統提示音將黑暗帶來的閉塞感稍稍驅散了一些。
原來是姐弟,秦非恍然。
他們親眼看著程松一步錯步步錯,直到現在,徹底走上了以前主播們曾經走過的錯誤老路,忍不住扼腕拍大腿。怪不得流了那么多血,恐怕手指頭都要磨禿嚕皮了,秦非心中涌起些許對副本boss的微妙同情。青年屈起指節輕輕叩擊著桌板。
但他并沒有很快掉以輕心。這個副本是個限時副本,只要玩家們能夠保證自己的SAN值不低于臨界點,時間一到,他們就會被自動傳送出副本,僵尸的體貌也會被系統自動修復。所謂“長了一張好人臉”, 大概不外乎如是。
此時此刻,他并沒有額外分神去想鏡頭背后,那正被他時刻牽動著心神的萬千觀眾們。告解廳的門鎖了,他們打不開。
秦非沒有對此表現出驚喜或是意外,系統連讓秦非說話的時間都沒有留,完成全部結算后,直接將他踢出了結算空間。
廂房中的那六口棺材也被搬了過來,就擺在祠堂一進門的那間祭堂中,他們靈牌相對應的位置上。“你別瞎說?!我怎么可能是那種人!”
在聽到這個名字時,艾拉十分明顯地恍了恍神。
“難道你不想被我的斧頭劃開皮肉和內臟,看看自己身體里流淌的鮮血是什么顏色嗎?”秦非點了點頭。蕭霄完全不知秦非腦海里的念頭已經跑偏到了十萬八千里外。
對面幾個新人見狀瞬間松了口氣。
秦非在心中默默思量。和秦非身上揉得如同爛抹布一樣的衣裳不同,蕭霄的衣服卻儼然是被撕成了一綹綹,隨著他奔跑的動作四方飄飛,活像一個亂跑的爛拖把。
女鬼徹底無語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撒旦不一樣。長什么樣子?唔……想不起來了。
在此之前的所有玩家,表里人格都從未同時出現過,表人格與里人格是對手、是敵人,若其中一個存在,則另一個必定消解。
鏡中人平復了許久呼吸,終于將神色控制回正常模樣。
廂房中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臉色都不怎么好看。良久,她終于開口應允:“最多一個小時。”
這哥們兒在現實中到底是干什么的?微表情專家嗎??要知道,12號回房間后并沒有仔細搜查過任何地方。
“你這該死的家伙!!你是怎么敢用你骯臟的嘴說出這樣污蔑神職人員的話來?!”
卻在快要貼近貓眼時被秦非一把抓住了后衣領。發現秦非想要亂動,手在一瞬間變得不悅,細長的五指用力一握,試圖將秦非的頭固定在原地。煉活尸共需耗時三個時辰,也就是六個小時。
在副本世界里,但凡不是觸之必死的地方,只有有必要,玩家們都得去走一遭。“十來個。”
按月份死去的六個村民。蕭霄來找秦非,倒也不是想要拖個人和他一起下水,或是咬死了一定要抱牢秦非這條大腿。奇怪的是,旅行指南每年都有更替,按照指南封面上的時間來看,這個副本的時間和外部正常世界的時間是一致的,眼下都是2022年七月,但是村民資料那個書架上卻只有1970年以前的資料。
亂葬崗上,所有人的臉色都難看得出奇,孫守義和蕭霄不約而同地抬眼尋找起秦非的身影,可三個人都在被尸鬼追趕,全然找不到機會碰頭。他忽然覺得。秦非抬起手摸了摸鼻尖:“嗯,對。”
必須主動出擊,掌握比規則更多的信息,才能看穿規則的漏洞。“我怎么就只看到你們的嘴在動。”可憐的道士發問道,“一點聲音也聽不見啊?”
作者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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