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npc是在裝睡?他怎么一點也沒看出來??在這片巴掌大的亂葬崗上, 假如按照一塊墓碑一個主人的數量計算,此時此刻起碼齊聚了二百余個面目猙獰的尸鬼。
“那就不跑了吧。”林業非常聽秦非的話,瞬間便打消了念頭。蕭霄聽得云里霧里:“沒想到吵個架都這么復雜!”
兩人說出這段話時駕輕就熟的姿態,仿佛相似的場景已經在這個家中發生過無數次。表里世界翻轉的時候,蕭霄原本正縮在房間里睡大覺。卻偏偏倒霉地進入了副本世界。
村祭,神像。
其他玩家都不在這里, 耳畔也沒有出現任何系統的提示音。……玩家們只好不太甘心地離開,一邊走一邊戀戀不舍地望向店里。
眼前這個青年非常厲害。雖然是個新玩家,但用“前途無量”來形容也毫不為過。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扯了半晌閑天,那邊的鬼火男終于注意到了他們。
“話說早了吧,后面的麻煩事還多著呢。”之前在副本中一直對老玩家們表現出的信賴甚至是攀附的新手們,這次天黑外出,居然沒有一個人試圖向他們遞出橄欖枝。
可憐的老實孩子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秦非是想做什么,灰色的瞳孔中顯現出迷茫。秦非抬起腳,躲過一只差點從他腳面上蹦過去的老鼠,眉頭不由得緊皺。副本進行到那個節點,玩家們之前在無形當中形成的對立已經消解了。
可惜這些居民頭頂的好感度條全部都寫著不可攻略,看樣子,大約都是些并不承載任務劇情的普通 NPC而已。壓低的驚呼聲自秦非背后響起,林業望著大巴車門,雙眼驟然亮起:“是導游!導游回來了!”確鑿無疑。
秦非對于眼前的一切熟視無睹。其中1~15號,是蘭姆在成長過程中受到各種不同的刺激,而分裂出來的人格。上一次進紅門,他從其中觀察到了不少隱藏的信息點,這一次,或許也同樣能有所收獲。
右邊僵尸在書架上比劃了幾下,又小步走回門邊,指了指門。但也不一定。剛才他聽蕭霄說他房間里什么奇怪的東西也沒有,鏡中也不見異常,還以為是蕭霄自己沒有注意到。
這種自己入土以后就成天想著帶走其他人的家伙……蕭霄只能祈禱,希望他的親戚當中千萬別有這樣的人。鬼火欲哭無淚:“行吧,行吧,反正我們也只能加油跑。”它似乎也并不怕那些副本中的boss們,他們都不會主動來傷害它。
……
劫后余生的欣喜、對眼前人的感激、以及危機仍未解除的恐懼混雜在一起,令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蘭姆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掃帚,連躲也不躲。在他眼中,副本就是真實的世界,玩家們也都和他一樣,是被那個弄虛作假的旅行社誆騙到這山村里來的倒霉蛋。
秦非坐在他斜對面,同樣也沒能躲過,溫熱的液體順著秦非的臉頰滑落,他屈指輕輕蹭去,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被染紅的指尖。
“啊——啊——!”三途的推測沒有錯,這老頭的確有點問題。已經有玩家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催促著問道。
不得不說,秦非為自己捏造的身份在黛拉修女這里實在過于好用,修女如今對秦非完全知無不言,一應要求盡數滿足。他們不得不開始尋找一些外來人的幫助。
隨著有節奏的銅鈴聲響,一股奇異的力量順著霧氣攀向秦非的身體。
導游背后,一座灰白色的村子正無聲佇立于濃霧當中。“這次絕對不可能跑掉了。”
系統沒有再給秦非手中那捧苔蘚眼球切特寫鏡頭。眾人神情恍惚。死亡如同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高懸于他們的頭頂。
秦非正視著面前虛空中的一點,唇畔帶笑,嗓音輕柔舒緩。
秦非推開門,在正對門的餐椅上看到了半截人類的指骨。
“用先輩煉尸,鎮壓亂葬崗中的新死之人,村民們妄想用這種手段茍且渡日。”
村長瞥了一眼幾人身后。明明秦非什么多余的話也沒說,可原本裝聾作啞的npc卻立刻開了口:“我家的小孫女,三個月前病死了。”
“萬一她們會愿意幫我們把告解廳修好,也說不定呢?”秦非的笑容天真又平靜。無人應答。她頂著一盆雜亂如枯草的頭發,一把揪住秦非的耳朵。
什么情況?歧視假裝成NPC的玩家嗎?NPC有個球的積分。秦非明白過來:“一旦出手殺了人,就只有攢滿24個積分成為圣子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村道兩旁,一戶戶人家依次亮起燈來。
就像是一大一小兩個復刻版似的, 沒有一處不同。鬼女:“……”秦非甚至看到可以看到她的腦子在頭骨中一顫一顫的,里面像是有蛆蟲在蠕動。
他垂眸,琥珀色的瞳孔中滿是失落:“我還想和導游先生一起領略湘西的美景呢。”
“這條通往囚室的路在副本中屬于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0號囚徒沒有騙人,正常情況下,玩家經過這里時,是會被突然出現的自己的里人格給引誘的。”
作者感言
青年渾身血污, 眼神卻清澈得如同一汪春日清泉,看向鬼嬰時唇角甚至噙著一絲笑意,仿佛那東西不是一個惡心的鬼物,而是一個真正的、樣貌可愛的嬰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