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已經說過,玩家減少是正常現象,但規則設置了一個人數的最低閾值,6人。”秦非抬起頭來。
林業聽懂了秦非的意思。圣經中的魔鬼總是以各種充滿誘惑力的面目示人,哄騙著內心不夠堅定的子民,墜向墮落的深淵。
孫守義和蕭霄聞言連連點頭。直到秦非在所有人的注目中一步步走下大巴、毫發無損地站在導游身旁揮了揮手,其他人這才陸續跟著一起下車。蕭霄這句話徹底提醒了他,電光石火之間,他突然明白了門上那句話的意思。
蕭霄完全看不清路,只能將手掌半撐在墻面上穩住身形。甚至已經吸引人到了一種、以前所有進入圣嬰院副本的主播都沒能達到過的程度。“不能殺人,拿不到人頭分,那該怎么辦呢?”
他早上的確來過這里,也的確沒有找到那本書。秦非寫下這樣一行字。秦非提完問題后, 便再無人開口。
秦非眉心緊鎖。不會是什么別的糟糕的材料。
在離王明明家不足百米外的廣場邊緣,秦非無意間抬頭,看見了一個外墻體被刷成五顏六色的建筑。有其他靈體投給它一個怪異眼神,似乎是在嫌棄他的癖好太變態。一秒,
“你睡醒了,親愛的兒子!”他們用相同的聲調異口同聲地說道。比起一路走來的其他七間囚房,這里的血腥味似乎稍微淡了一點,環境相對也比較干凈,像是有人刻意打掃過。
這僵尸是有什么毛病。雖然其實什么感覺都沒有,但總覺得自己受到了冒犯呢。秦非很難去向蕭霄解釋自己這么做的目的。
三途皺著眉頭打斷了鬼火的廢話,對秦非道:“D區那邊的租房手續,我已經去找人幫你辦好了,隨時都可以過去住。”0號的目光飄向走廊盡頭。
鏡面中倒映著秦非的臉,清晰可見。也不是完全排斥他。身前,是擁堵的人墻。
甚至還出現了幻聽和幻視的癥狀,無論睜眼還是閉眼、走動還是坐下,鬼火的耳旁都不停地有個人叫囂著,讓他去偷修女的……他纖長卷翹的睫毛輕輕震顫,好像羽翼輕盈的蝴蝶振翅翻飛。這七處正是“七竅”,也是人的生氣萌發的位置。
踏入門后,秦非眼前的一切迅速被濃霧覆蓋,這霧氣與正常的守陰村中不同,是近乎純黑色的,如同毒瘴一般。尸山血海,也不過如此!
那些盯著它看的眼神實在太熱烈了,靈體戰戰兢兢地道:“每次,當主播們走到家門口的時候,那對夫妻就會突然暴起!”
或許是因為這粗細的確與人的手腕十分相近。墻邊擺著桌子和柜子,上面放著各種嬰兒玩具和柔軟的小衣服,墻面上還張貼著孩童認字用的拼音和畫報,色彩鮮亮,圖片溫馨。“血修女剛才在上面,不小心把告解廳弄壞了,現在他好像不能正常使用。”
三天前在F級新人大廳曾有過的盛況,此刻再度復現。因此,雖然大多數人巴不得自己這輩子都不用再下副本,卻還是只能苦哈哈地在臨期前的最后一天來到調度中心。
長條沙發上, 除了林業以外的剩下三人全都穿得破破爛爛, 凌亂得像是剛被人從垃圾桶里撿回來似的。
所有路上的行人全都停下腳步,待在家里的玩家們也紛紛推開窗、走出門,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鬼嬰還在傻不愣登地笑,樂顛顛的,一點也不知道秦非為了把他帶出來割了多少肉。事實上,這種疑惑不僅僅是刀疤,同樣也存在于在場的每一個玩家心中。
附近的尸鬼都被秦非兩人引了過去,陰差陽錯之下,倒是給他和蕭霄帶來了些許喘息的空間。“臭死我了!”他扯了一把自己的衣領。“嘿,主播還挺聰明的,只要劃自己一個口子,他就可以坐在這里守株待兔了。”
0號的目光飄向走廊盡頭。而11號神色恍惚。原因無它,只是因為徐家老爺子早在50余年前便已搬離了守陰村,那時就連徐陽舒的父親都還只是個不記事的小童,更別提徐陽舒本人了。
看見這個傻逼說話就煩。或許,鬼女說的的確是實話。
走廊上的玩家被黛拉修女一一驅逐進了囚室內, 在秦非的特權光環下,三途、鬼火和蕭霄一下電棍也沒有挨,并且被特許和秦非待在了一起。薛驚奇打開了活動中心一層會議室的門,除了少部分不愿聽安排的玩家仍在二樓遠遠向下觀望,其他玩家都已齊聚在了會議室內。
也太缺德了吧。猶豫幾秒后,他十分篤定地道:“你肯定是老玩家,我知道你醒得比我早。”就好像他早已在自己不知道到時候,像這樣做了千千萬萬遍。
或許正是因為它覺察到了他身上鬼手留下的氣息。他們是在說:秦非向門那邊邁了一步。
秦非先是眼前一亮。那種運動過量引起的熟悉的血腥氣彌漫在喉間,秦非沒空開口解釋,在下一個十字路口出現時抬腳,直接將蕭霄踹往了另一個方向。
“我要為1號圣嬰懺悔,他犯了偷窺他人的罪。他的內心骯臟,雙眼污濁,即使用十杯圣水也難以洗凈。”
緊接著,眾人無比熟悉的情景再度發生,墻面地面猛烈收縮震顫, 焦黑色的灼燒痕跡像是電影中快速播放的鏡頭,自遠及近迅速蔓延。在這一刻, 所有靈體的內心都堅定地涌起一個想法:
那截哨子現在就藏在他的口袋里。老爺子瞥了程松一眼,沒理他。秦非揉揉手腕,續足了力道,猛地一抬手!
他伸手動作及迅速地開鎖、一氣呵成地將門拉開。秦非向著門的方向揚了揚下巴,豎起手指示意蕭霄輕聲。
華奇偉瞇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那是一道相對陌生的男聲,青澀中帶著虛弱和淡淡的沙啞,像是個半大孩子的叫喊聲。
作者感言
其他人在前面說了這么久的話,那兩人一點竟反應也沒有,就像是兩具尚且溫熱的尸體,模樣嚇人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