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霄來找秦非,倒也不是想要拖個人和他一起下水,或是咬死了一定要抱牢秦非這條大腿。
林業的眼眶發燙。答案很顯然,秦非就可以。不遠處,走廊上有玩家訥訥地開口說話:“2號……死了?”
在表里世界翻轉之前,11號和蕭霄一樣,都正待在房間里。不要說話。
且不說他實在無法說服自己去完成那任務,就算他真的狠下心來自薦枕席,又有誰會接受呢?越是靠近12號樓,認識王明明的居民NPC就越多。秦非不時回應著那些面目陌生的NPC們的問好,一口一個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叫得親切又熱情。雖然被四臺電鋸和六臺電鋸追沒什么區別。
他那枯瘦干癟的臉上露出了一種難以置信的神色,看上去說不出的怪異。
“進去吧,孩子,先進行告解,然后神父有話要吩咐你,是關唱詩班的事。”尸體會在白天活動,說明尸體不見了、不在停尸房中。
這三個同樣站在玩家對立面的存在,實際上并非牢不可分。他向后半步,大半個身子都靠在了棺材壁上:“老子不去了!”
“我們還會再見。”可在里世界中,玩家們顯然沒有在表世界中那樣受優待。三途靜靜聽著秦非的話,心臟不由得劇烈跳動起來,她著實有些慶幸,他們的通關計劃制定歪打正著避過了這一點,否則,若是她過早出手搶人頭分,十有八九也很難撐到副本結束。
“系統bug了嗎?臥槽,雖然我知道系統肯定沒有bug,但我還是忍不住要問,系統bug了嗎!!”
“你不、相、信、神、父嗎?”
一會兒年輕貌美,一會兒面容猙獰,這會兒又變成了一個看起來有些尖酸刻薄的老太太。這樣的形容聽起來倒像是系統。這樣的人, 讓他永遠留在副本里, 才是最好的選擇。
這該死的副本,就像是特意不想讓他好過似的。“一旦和他搭話,心智不堅定的人不超過三句就會被他帶跑偏了。”囚徒們放風時雖然能夠在游廊中隨意地行走,但他們的腳上帶著鐵鎖與鐐銬。
說著她抬起左手, 五指虛虛一握,一股相當強烈的力道當即從她的掌心傳來,秦非就像是一塊遇見了吸鐵石的廢鐵,砰地一下將自己脆弱纖長的脖子送進了鬼女的手中。
“尸王宴,宴尸王,七月初七第一宴,請尸宴。”
他當然不可能就這么放醫生走,邁開長腿兩步,便擋住了醫生的去路:“留步。”那一門心思想看秦非翻車的靈體愣在原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有秦非,絲毫沒有受外界的影響。雖然大家都知道系統不可能會這么好心,等到真的進入副本后,玩家必定還是會受到一大堆規則的制約,被強行推著往前走。不要讓其他玩家留意到。
“別緊張。”秦非寬慰道。可不論他走多久,腳步快或是慢,和那人之間的距離卻永遠都不會變。“吱呀”一聲,走廊上不知哪個玩家在偷偷看熱鬧時沒有控制好力道,不小心將門推開了一些,趕忙又將門拉上。
他好像非常在意酒。秦非一怔。“女鬼干什么,走開走開,你自己沒有自己的老婆嗎為什么要貼著我老婆?!”
實在是有點……辣眼睛。一下一下。
而對于程松來說,他除了相信也沒別的選擇。他之所以能將鬼嬰帶走,單純只是因為他在離開守陰村時,沒有直接進入結算空間,而是走進了那個神秘的黑暗世界。
村長眼前一黑,伸手扶住旁邊的立柱。秦非心里一咯噔,頓時暗叫不好。
現在倒好,一個鬼小孩,一個鬼大人, 看起來還是一家子——簡直就是天要亡他們啊!
“咱們是正規黃牛。”無論是禮堂中那副突兀出現的掛畫,還是夜晚村道兩旁那鋪天蓋地的、幾乎要將人的視野淹沒的石像,都在明晃晃地、十分刻意地吸引著玩家們的視線。他與亞莉安對視,輕輕頷首道:“好的。今天真是非常感謝你,亞莉安小姐。”
秦非渾然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你在開什么玩笑,我當然聽到了。”秦非很擔心,他最后會不會真的變成那種嘴歪眼斜、說話直掉口水樣子。作為一名整日為行政事務奔忙不休的NPC,亞莉安對玩家們口中的新人榜認知并不怎么充分,但這不妨礙她通過大廳中眾人的反應明白一件事:
“閉嘴。”在短短一分鐘之內,秦非對鬼火說出了三途曾說過的一模一樣的話。青年雙手抱臂,漂亮的臉上笑容誠摯,說出口的話卻異常扎心: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說得恐怕就是這種人了。看向秦非時,就像是完全不認識他一般。“至于要怎樣去找蘭姆——”
“若我所言有任何不實,主會對我降下責罰。”新人大佬真牛逼,前途無量,我來參觀一下、他加重了“一定”二字的讀音。
玩家們的身形倒映在銅鏡中,扭曲變形,如同一個個被拉長后的鬼影。刀疤狠狠瞪了秦非一眼,被秦非毫無反應地無視。
“停車,師傅停車啊!”
從他們充滿目的性的行動路線來看,這次他們顯然已經做足了準備。揮手告別后,三人并肩離開了艾拉的臥室。與此類似的畫面正在游廊的各個角落上演。
作者感言
那影子是隔空閃現而出的,沒有任何推門、穿墻或是走路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