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跟鏡中那人有著一模一樣的臉部輪廓和五官,看起來卻像是完完全全的兩個人似的。在系統想要刻意隱藏NPC特殊的身份時,秦非總是很難直接從他們的好感度上得到信息。“插隊不可能是死因。”秦非的反應極快,幾乎不假思索。
鬼火聽三途這樣說,抬起腳便踹在了金發男的小腿肚上:“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剛才沒站穩……想必心靈純潔的您是不會責怪我的對吧?”以及另外幾個玩家們還沒有留意到、但在觀眾們之間已然備受矚目的。還好他們在看見規則之前沒有貿然開口,否則,現在說不定已經有人倒霉了。
蒼老枯瘦的手被扭曲成了常人難以達到的弧度,森森的白骨插破表層皮膚,斷裂的骨茬令人光是看一眼都覺得頭皮發麻。刀刃貼著秦非的衣角險險刺過,穿透神父服那長而繁復的袍尾,穿過被套與柔軟的被芯,最后像是一根釘子般,牢牢扎進了富有彈性的床墊里。
那是……他之所以如此大費周章,僅僅只是因為,他需要有人死去,而已。原來要想背刺生效,還需要把自己的秘密也一起剖析給神明看。
無論如何,秦非提前出手傷人,這已經打破了他與三途和鬼火之前的協定。
背后,黃袍鬼飛馳而來的獵獵風聲已經逼近至耳畔。他神情憂郁,看起來十分不愿回想昨夜的情形:“那片亂葬崗又變回了一個迷宮,我們在里面繞啊、繞啊,一直繞到天亮,這才終于走了出來。”
“靠,誰他媽敢試。”離開村長辦公室后,蕭霄一邊向前走一邊說道,說話時還不忘回頭狠狠剜一眼刀疤,語氣兇神惡煞,充滿了針對性。店門口圍了這么些人,她卻看也沒看他們一眼, 自顧自走下臺階, 在一旁的下水道口邊站定。作為一名整日為行政事務奔忙不休的NPC,亞莉安對玩家們口中的新人榜認知并不怎么充分,但這不妨礙她通過大廳中眾人的反應明白一件事:
就在不久之前,11號和剩余幾名玩家試圖向6號投誠,幾人在休息區中商談了一會兒,發問的是之前和秦非搭過話的儒雅中年人,他見兩個姑娘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主動出言介紹自己:在蘭姆的視野中,秦非清楚地看見,那片黑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也是挺不容易, 看過這么多場圣嬰院,我還是頭一次看到10號能活到直播后半段。”
秦非不依不饒:“可是你不告訴我的話,如果我在沙坑里找到了東西,怎么知道那是不是你的哨子呢?”除了靠曾經在副本中組過隊的其他玩家來進行一些十分語焉不詳的口耳相傳之外。
手銬、鞭子,釘椅……
以前上學時晚自習下課太晚,林業走夜路都要想方設法找同學一起,為此還被班里的人嘲笑過不少次。
雖然對方只是一只手, 完全沒地方長嘴和聲帶, 但不知為何,秦非竟然覺得鬼手, 似乎可能也許是…冷笑了一下。靠近祠堂大門的村民們也開始慘叫起來。
秦非笑著搖了搖頭:“不對。”
大家都不想去觸蝴蝶的霉頭。假如他的觀察力足夠敏銳,他會在第一次撿球的時候就發現,球上面印了一個拇指大小的純白色圖標。可當她抬起頭的那一剎那,卻當即愣住了。
輕輕的腳步聲在門口響起。他還是沒辦法相信,蝴蝶會就此放過秦非,煩躁之下伸手將頭發抓得亂成一團鳥窩。但,從已知情況來看,秦非無疑是抽中了一個少數派的身份。
走到幼兒園門口時,所有人都已經渾身是汗。
秦非掃了一眼身前,鬼嬰正坐在他的肚皮上啃手指。
秦非仰頭向外望去。
但看眼前刑具的尺寸,這顯然不是用來塞嘴的。他一定是做錯了什么,才讓那些老玩家們全都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快看旁邊另外幾個主播,快要被嚇死了吧。”
濃稠如墨的黑暗中,有什么東西正“砰、砰”地撞擊著車體,極有規律,撞擊力度一下比一下大。他已然從剛才一眾玩家的反應中,大致推斷出了白方的陣營任務是怎樣的類型,并得到結論:崔冉的所作所為并不會影響到紅方太多。擔心秦非不懂這其中的關竅,蕭霄又補充道:“咱們直播時攢夠一定積分就會離開當前世界,進入下一世界,而有一些主要活動在低級世界的工會,為了第一時間把握住新進入規則世界的好苗子,會專門安排一些人將積分維系在某個等級,從而長時間滯留在低級世界中。”
但面前這個12號,不僅剛才沒什么反應,聽他說完以后依舊沒什么反應,整個人看起來半點都不意動。
心之迷宮的規則不算太復雜,條例與條例之間呈明顯的關聯狀態,觀眾們很容易便能看出,第6條規則,對應的大概率是第2條。
好直擊心靈的血腥的場面。見村民們都不說話,玩家們也各自強忍著不適安靜下來。
但三途已經沒有多余的心情去和秦非爭辯這些了。
“你確定你要和我一起進副本?”他問蕭霄。
只有秦非依舊平靜,甚至還能心平氣和地同導游說上一句:“伙食不錯。”人總是這樣,對于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東西,不親自上手試一試,永遠也不可能心服口服地放棄。能將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練就到此等程度,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如果有可能,他真想回到兩個小時之前。
既然有這兩條規則的存在,那便意味著,迷宮中一定存有某種規律或是提示指向出口。——這種隊友突然發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情況,在規則世界的直播中是十分常見的。例如那扇門的背后是紅色的,又例如他被黃袍鬼抓住了兩次、卻總莫名其妙地死里逃生。
作者感言
這很不應該,蝴蝶帶進副本里的那幾個傀儡,他早就已經認臉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