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你看我我看你,相顧無言。在義莊里耽擱了十余分鐘,外面的天色黑得愈發明顯,頭頂半輪彎月若影若現于云層背后,散發出慘白而了無生氣的光。他早上的確來過這里,也的確沒有找到那本書。
右邊僵尸委屈壞了,抱著自己的腦袋縮回到角落里。
秦非:“好。”假如他真的說出一兩句守陰村的不足,誰知道會不會被判定為對守陰村或是村民的不敬?
林業傻眼了:“這要怎么弄?”不過好在先前他已經為這種可能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現在只能希望三途和鬼火他們足夠給力。秦非眨眨眼,一臉無辜中帶著丁點委屈:“我說你是撒旦啊,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你兇我干什么。”
若是有人因此而認為,能夠靠粗暴血腥的方式走捷徑通關,那他就注定要掉進萬劫不復的深淵。引入眼簾的卻并不是秦非想象中的那般模樣。
囚室的門在背后關上的那一刻, 三途的眉頭瞬間皺起。事已至此,玩家們只能硬著頭皮頂住。因此亞莉安今天一看到秦非,便立即認出了他,并雙眼發亮地走了過來。
有什么問題嗎?實在令人難以想象。林業沒穩住,手里的筷子頭一下戳在了桌面上。
“村祭,馬上開始——”安全離開副本的路都已經鋪到了他腳下,傻子才會不配合。鬼嬰像只壁虎一樣攀上鏡面,四肢和肚皮緊緊的貼在鏡子上,像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從哪里鉆進去似的。
展示賽,是唯一面向玩家開放的直播。
“其實也不是什么要緊事。”秦非勾勾唇角,柔聲道,“我有些事需要找蘭姆,但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里。”崔冉笑意加深,拍了拍宋天的手:“別慌,把剛才發生的事仔仔細細和大家說一下。”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腦海中不由自主便會浮現出里人格的模樣。他只是一步接著一步,靠墻行走在漆黑的廂房中。
“我叫薛驚奇,你們等會兒要是不想兩人單獨探索副本, 可以和我們一起。”現在,王家的大門正貼合著墻壁,那面鏡子照不到任何東西。秦非從床上起身,給他開了門。
他的傀儡們在周圍站成兩排,紛紛低垂著頭,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說完他們一溜煙地跑了。那種凌亂的程度,就像重癥癱瘓病人復建一樣,兩條腿歪得仿佛互相不認識,任誰看到他的走姿都會覺得他正在進行左右腦互搏。他抬手攔住想要上前查看的傀儡。
雖然只在恍惚中瞥見一眼,可方才窗戶背后那只眼睛眼白泛灰,渾濁得不像話,眼圈泛著駭人的紅色,看上去簡直不像是個活人。“對對對,來看這個主播……我淦!主播又抽了他一嘴巴子!”
秦非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還算邊緣鋒利的石塊,面不改色地沖著自己手腕靜脈處猛地一劃。蕭霄無語地抽了抽嘴角,被個不會攻擊人的東西嚇成這樣,這孩子也是有點本事。如果不夠的話,大概還可以有湯若望和郎世寧。
秦非十分克制,斟酌著詞句緩緩道來:“聽說這間老宅中,藏著一本十分珍貴的《馭鬼術》,那人想來取,卻又無法親至。”
“什么什么,這個NPC怎么前言不搭后語啊。”
秦非:……“這一波絕對是劇情流主播的高光時刻啊,可以列入史冊了吧!”一切與之前并無不同。
這也未免太自信了一點吧,預感這種東西,也可以當真的嗎?“都是D級主播,怎么差距這么大呀。”
想到上個副本中在亂葬崗被那些尸鬼追逐時手無寸鐵的狼狽模樣,秦非大手一揮,將商城中所有能買到的基礎武器都買了個遍。他的渾身都在冒著冷汗,被神父觸碰到的那片皮膚像是著了火,如果可以,他很想將它從自己身上剝離下來。
他反應極迅速地后撤,但還是有些遲了。側門鑰匙這東西,當時看起來派不上什么用場。但送鑰匙和收鑰匙的人都心照不宣地明白,身處如此混亂的地界,多一條能走的小路,保不齊什么時候就能救自己一條命。“你沒看出來嗎,那個談永用腳踢墓碑的行為觸犯了規則!從那一瞬間開始,這其實就已經不是原來的那片亂葬崗了,在支線地圖的小世界里,副本是擁有攪亂時間流速的權限的。”
E級直播大廳的2層幾乎被各路閃光的高階靈體占滿,有眼色的人早已在水泄不通的人群外圍兜售起了一次性座椅和零嘴。
畫面中,直面女鬼沖擊的青年卻表現得和觀眾們此刻的任何一種反應都不同。
秦非告訴過他們,囚徒一共有8個。
剛才在義莊時看著不算很遠的路,真正走起來,卻半晌都沒能到達目的地。亞莉安聽到秦非要去遞交副本線索,已經徹底笑成一朵太陽花了。
如果他命中注定要死在某個副本里,那被怪物撕碎或是是被玩家刀死,這種死法未免太過于無趣了。秦非不由自主地這樣想到。
“現在天色不早了,我都餓了。”
與此同時,幾人頭頂,一抹絢爛的金光閃過。
清亮好聽的男音從木質箱壁內側響起。求求你閉嘴別再說了。
作者感言
他身上那股不知來由的“祂”的氣息,對于副本中任何一個NPC而言,都有著濃重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