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那邊肯定什么也看不見,一片空白,但他就像是能讀心一樣,和觀眾們無縫交流起來。這也是秦非前兩次來地牢時沒有發現它的原因。
尤其是在看向剛剛才制造出過噪音的14號玩家時,眼神更是仿佛刀片,冰冷得不像話。輕飄飄的一句話, 成功讓蕭霄和觀眾都沉默了。
祭臺下,村長沙啞蒼老的聲音傳來,嗓音中藏著隱隱的期待。這個人都可以做出穿著神父的衣裳、藏在告解廳里騙人告解分這種壞事了,隨便撒幾句謊那還不是信手拈來?“救命啊,我的頭好癢,好像快要長腦子了。”
放眼望去,亂葬崗上還有不少玩家正狼狽地逃竄著,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五分鐘過后,應該還能剩下幾個人來。變故發生得太過突然,眾人神態茫然地望向他。不過——
此刻直播中的時間已近黃昏,12號房間的主人沒有將窗簾拉開,昏沉的夕陽被乳白色的紗簾所遮掩,室內暈染上一層酒紅色的薄暮,像是一層昭示著不祥的血色。
秦非微微垂眸,長而卷翹的睫羽在蒼白的臉上落下一排陰影,他從背包里拿出一支蠟燭點上,昏暗閃爍的燭火將他的神色映照得晦暗不明。
“七,村中沒有活著的死者。若您遇到活著的死者,請及時回到義莊,進入房間內就寢,充足的休息可以保持大腦清晰。”愿意為他生,為他死,為他踏足任何危險。
對于自己同伴們如今凄慘而混亂的處境,秦非一概不知。
鬼嬰被秦非盯著,像是明白了他在想些什么似的,揭起符紙,揮舞著短短的手臂。據說很久之前,彈幕功能是在直播一開場就能開啟的。
秦非的在線觀看人數如火箭一般上升,周圍幾個區域的觀眾,在聽到這里接連不斷響起的系統提示音后,紛紛往這邊涌了過來。倘若觸發這個任務的是秦非,是薛驚奇,是蝴蝶,或者是剩下許多玩家中的某一位。他任由看守們擺弄,十分乖順地帶上了枷鎖。
見秦非似乎并不打算主動說明, 他便也語焉不詳地糊弄了起來:“哎呀,反正就是有事……對了!他還有東西讓我交給你們。”“我都能殺死污染源了,你怎么就那么確定,我玩不過蝴蝶呢?”
秦非一邊吃一邊不慌不忙地思索著。
八個人……?
自從進入副本世界后就再沒見過什么小孩的幾個成年人,表情頓時古怪起來。“唉。”單薄清雋的青年立于庭院中間,蹙著眉,憂心忡忡地開口,“也不知道這樣能吃飽飯的日子,還能過幾天。”秦非這一通分析說的挺有道理。
令人完全難以擺脫,不自覺地便向他靠攏過去。
6號毫不客氣地回望,卻在青年清透的眼底看到了和自己剛才一模一樣的憐憫。
假如他在別的副本也同樣吸引鬼怪注意的話……
蕭霄聽到這里,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能夠藏人的, 也就只有布告臺西南角的那個告解廳了。“那兩個人為什么不去?”有第六感敏銳的觀眾已經快要猜出真相:“系統說了,導游對他的異常態度和他的天賦有關系,那他拍這些馬屁應該都是因為技能要求吧。”
不愧是好朋友,待遇就是不一樣。不少棚屋都沒有關門, 有些連窗戶都掉了下來,卻根本無人修繕。
“孫大哥和林業他們幾個還在外面跑呢,剛才我來的路上遇到他們過。”新玩家們聽聞后,當即滿臉期盼地將它圍攏起來:“所以他之前干嘛了?快說說?快說說!”
雖然導游對他的好感度很高,但秦非還是無法將如此重要的事全部寄托在“NPC的偏愛”這種虛無縹緲的點上。不要忘了,這只是一個新手副本,這個吸引了數不清觀眾圍觀的玩家,也只是一個初次進入副本的新手玩家而已。
這算哪門子知心好友,損友還差不多。醫生一邊說,一邊在桌上四處翻找著什么。明明在上個副本里還是很正常的一個人,現在呢?
她甚至特意安排了兩個看守進入秦非的12號房,幫他把屋里擦的锃光瓦亮。
蕭霄正和左邊的僵尸僵持不下,聞言苦笑著開口:“對付僵尸,最好用的應該是糯米和桃木。”自己有救了!
那個靈體抖了一下,小聲道:“這對夫妻……愛看懲罰本的觀眾,很多都知道他們。”
“我猜,珠子里液體的多少,和玩家們在副本中的所作所為有著緊密的關聯。”秦非慢悠悠地開口。又或許,會帶來新的游客。這也未免太自信了一點吧,預感這種東西,也可以當真的嗎?
三途曾經計劃著,要在過渡空間中向秦非好好討教一下這個副本的信息。兩個修女大概是被這煙霧彈弄得愣住了,電鋸刮擦墻壁的聲音終于停了下來。他開始回憶那老頭的模樣。
“什么時候來的?”焦黃混雜著枯黑的濃霧悄然無息地蔓延,將幼兒園隔絕成了一個單獨的世界,成為一片死地,一個孤島。“……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反正這家伙是鬼不是人,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身上的血半點都沒有粘到秦非身上去。
作者感言
這一小袋糯米旁還放著一些零零碎碎的,諸如黃符朱砂之類的小物件,但許是因為中間年月隔得太久,早已經都損毀不能再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