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霄是第一次靠近告解廳,掀起絨布一腳,小心翼翼的探頭進內打量。過于明亮的白其實和濃厚的黑一樣,都會將人的視線遮蔽。
也忘不了,他曾親眼見過,有玩家前一秒剛與人達成盟約,卻在下一瞬間拔刀相向。24號是個NPC,這一點不僅秦非,許多其他玩家也都看出來了。
她當然可以不答應,但12號開出的條件實在太過誘人。
房里很安靜,沒有拉窗簾,明媚的陽光從窗外傾瀉而入,隱約能夠聽見外面傳來清脆悅耳的鳥鳴聲。
他們想走, 可根本走不快,也不知該走到哪兒去。語畢, 他面對帶緊張地望向幾人。自家的傳承被外人拿到了,他一點愧疚自責的表現都沒有,雖然他看起來滿心滿眼都是遺憾,但秦非已然從他的眼神中讀懂了這份遺憾的具體內容:
秦非仔細品鑒著這句話中可能蘊藏的含義。
假如被蝴蝶知道,那個從他眼皮底下逃走的D級新人榜第一名竟然能夠成功殺死污染源、關閉一個副本,或許他無論付出怎樣高昂的代價,都會決意在秦非還未長成之前,將他收入囊中的。
并且,從始至終,他就沒有擔心過王明明的爸爸媽媽會因為這樣一點小事為難他。可以看出,排行榜上的定位并不十分精確,秦非幾人已經快要走到街區邊緣,才聽見身后蝴蝶那群人急匆匆往這個方向趕的動靜。
好在他們的反應都比較快,沒有一個讓身旁其他人發現異狀。他只好趕緊跟上。
有玩家在心中暗罵,很想拔腿就跑。說他精神太過敏感也好,自我意識過剩也好。
秦非拿出那副令自己在居委會大媽們當中混得如魚得水的表情,有理有節到就連最挑剔的人都找不出絲毫差錯。
蕭霄的嘴一點一點張大了。他后退兩步,后背直接撞到了柜子壁上。
祭臺左右兩側各堆了幾個木箱,箱子上掛著鎖, 里面不知放了些什么東西。秦非還沒被黃袍鬼吞咽進肚里,忽然周遭天旋地轉,身上的佛塵松脫,他從足足兩米多高徑直摔落,后背重重著地。
緊接著他便看見,面前那人手腕一翻,下一刻,他的掌心中忽然憑空出現一根約有成人小臂粗的空心鋼管。【場景任務:區域追逐戰——已開啟!】兩邊一言不合就要吵起來,新觀眾們被氣的半死:“要不要點臉啊你們就硬捧?這主播明擺著就是要翻車!”
她指了指秦非肩上那件臟兮兮的小衣服。“咱們是正規黃牛。”
秦非向那對站在遍地碎肉中的夫妻點了點頭,回頭向臥室走去。
“我家雖然搬出了村子,可家里祖輩住著的老宅子卻并沒有賣掉,小時候翻家里那些舊書時我爸就告訴過我,這樣的書,老家還有更多。”徐陽舒沒有隱瞞。這個靈體的嗓子眼跟著翻涌了一下。三途想起鬼火剛才說的話;
“又是美好的一天呢!”可是,這畢竟是在副本世界。足夠了。
一直到今天,其他玩家出現時他才醒過來。
心臟跳得發緊,肺部緊繃到快要爆炸,秦非緊咬牙關望著天空中懸浮的巨大倒計時——一個副本里的鬼總不可能是無限多的,萬一對面把好抓的都給抓完了,他們不就歇菜了?可當秦非遇到那些滿心都是殺戮、毫無思想的怪物時,自然而然,他也會成為怪物首選的目標。
秦非卻像是完全沒有覺察到碗里的異狀,神色淡然地舀了一瓢食物塞進嘴里。她像拖一頭死豬一樣,手腳無比麻利地將任平的尸體拖進店里,又端出一盆水來將地上的血跡沖散。黃牛大手一揮,十分自信:“是不能交易,但我是誰?我可不是一般人!只要你們信得過我,那就跟我來。”
秦非很快答道:“白天不能兩個人一起走,晚上不能一個人獨行。”等到再醒來時,那股束縛著他的力道終于消失,眼前白晃晃的一片也已完全退去。正是可以自由活動的時間。
他正一門心思盯著門上的把手。之后的靈魂和肉體像是被分離成了兩半。安安老師的雙眼倏地瞪大了。
關山難越。他們所期待的真相與反轉,原來竟只是這樣嗎?上個副本中的徐陽舒一開始也是這樣,卻并不妨礙他就是一個如假包換的NPC。
他沖導游點了點頭,從村長手中接過了那疊衣服,十分配合地道:“知道了,我們馬上換上,還有什么其他事嗎?”
儼然一副小園丁的模樣。卻并沒有告訴玩家們義莊這個完全屋究竟是以怎樣的機制運行的。但,即使是掩耳盜鈴,起碼能讓心里稍微好受些。
隔著一道厚重的鐵門。那應該是昨晚鬼手殘留下來的味道。
小僵尸不松手,抬起頭,發黑的小臉上連點表情也沒有,定定地盯著秦非,黑漆漆的眼睛沒有眼白,像是貓的眼睛似的,清澈卻深不見底,倒映出秦非的面容。“原來如此。”
觀眾們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此時正是下午兩點,一天中太陽最毒辣的時候。但不知為何,秦非卻覺得渾身像是被浸泡在了暖洋洋的溫水中, 沒有絲毫不適。
壯漢的情緒明顯不對,劈手去搶奪方向盤。告解廳外,鬼火露出一個不太好意思的表情。
作者感言
老保安神色不虞,他似乎并不太想和玩這么多廢話,臉色沉了下去,嗓音也變得粗重起來:“按完手印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