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巴掌大的亂葬崗上, 假如按照一塊墓碑一個主人的數量計算,此時此刻起碼齊聚了二百余個面目猙獰的尸鬼。從臥室窗子向外看,可以看到一棟棟整齊排列的居民樓,散滿陽光的廣場上有不少人在走動。大半天沒有吃東西,秦非早已餓的前胸貼后背,再加上昨晚運動過量又失血過多,現在整個人都有種低血糖的眩暈感。
青年神色坦然:“好吧,我承認8號是因我而死。”蕭霄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離開炒肝店后,三人在社區內穿行。
車載電話是重要道具,秦非居然就這么動手將它毀了??突然出現的鬼嬰依舊只有秦非一個能夠看見,其他人一進入義莊,便趕忙向那兩個躺在地上的玩家走了過去。
可奇跡總是沒那么容易發生。
蕭霄的心跳一聲勝過一聲。七月盛夏,頭頂的太陽大得要命,像是想要將地面上的一切都烤得融化。
蕭霄在這個時候帶著后面的兩根尾巴跑過來,倒是給他們拖延了些許時間。那雙冰冷的灰色眼睛像是兩顆無機質的玻璃珠,不含半分情感。墨綠的絨布簾垂墜著,里面的人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是沒有聽見。
毫無疑問,現在的局面是每個人都不愿意看到的。秦非清了清嗓子,方才兇殘的神色已經消失殆盡,看向右邊僵尸的眼神比幼兒園保育老師還要溫柔:“我不需要你的腦袋,你自己拿著吧。”
早餐鋪的生意和炒肝店一樣火爆,店前排著兩條長隊,一對夫妻在店里忙前忙后。徐陽舒哪里還頂得住啊!告解廳內,秦非與24號擠坐在一張小凳子上,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
畢竟不是人人都信教。時間已經不早,秦非同三人揮手道別。“東西都在這里了,你拿去吧, 我、我先回去了。”
秦非和艾拉之間的話題一直延續著,直到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艾拉頭頂的好感度條再創新高。指南?又來?
很奇怪,那里明明是一片空地,唯一能夠遮擋視線的,也不過是腳下還不到膝蓋高的雜草。
“十二點了!”神父臉色驟變。這一次,他依舊沒能把話說完。
緊接著,像是被火灼燒過一般,雪白的墻面以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變得焦黑。不少人都涌向了祠堂,據說那里正在搭晚上要用的祭臺。層出不窮的騷..話像海浪一樣撲面而來,差點把秦非的視野完全淹沒。
“你問這個干什么?”秦非好奇道。即使在這種情況下秦非心中依舊無法涌起絲毫恐懼之意,每一個腦細胞都冷靜得要命,他抬起頭,與黃袍鬼四目相對。
而他們背后,緊隨而來的,卻并不是什么01號囚徒。一聲慘叫過后,說話的人再無聲息。反正他不也沒丟嗎。
是黛拉修女,她正推開門向外走來。
外面的休息室中,刺耳的早餐鈴聲正在廣播中連續不斷的響起。現在,原本人擠人的大廳中已經空出了一大片,蝴蝶站在那片空位正中間,俊美陰柔的臉被氣得鐵青。
感覺……倒是也還不賴?
到處都被鎖著,而他們自己連走路都左右腳打架!不會真的追來了吧?
“不必為我擔心,醫生。”
然而鬼嬰不買他的賬, 鮮血淋漓的小小身軀連點反應都不給。事情已經很明顯,那群人在徐家祖宅中肯定是找到了什么。華奇偉心臟狂跳。
更別提這兩個估計是圍觀了全程的倒霉蛋。說的大概就是這吧!!讓她們幫玩家把告解廳修好?
觸電般的麻意從秦非的尾椎骨自下而上,一路蔓延到天靈蓋,又順著他高舉過頭頂、一把推開地窖木門的手,沖向迎面而至的地表空氣中。
不得不說, 從徐家祖宅到門后世界, 再到義莊廂房。
秦非走到那抬棺材旁邊,伸手探向棺蓋。他想著,自己既然已經來了,一時半會兒又還跑不掉,那總得去做點什么。最重要的是,秦非很享受這種氛圍,這能夠讓他體會到自己身上少有的煙火氣,使他確信,自己依舊是個正常人。
導游的“繼續交流”,顯然要比鬼女的更有用得多。
林業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小聲對老板娘說:“謝謝、謝謝,我們自己來就行,您忙去吧。”沒想到, 經歷了祠堂、亂葬崗、大巴車等等一系列令人眼前一亮的劇情偏移, 眼前這群玩家最終的結果, 竟依舊是殊途同歸。
包圍圈有了突破口,蕭霄見狀眼疾手快地沖了過來。蕭霄左思右想:“村長?不對他不喝酒啊……那是徐陽舒?他好像也沒說過他喝酒……”“什么味道,這么臭。”秦非身后,有個玩家剛一醒來便一迭聲地抱怨著,聲音不大,但尖銳刺耳。
一旁的2號始終沒醒,破風箱般的呼吸聲響徹整間房間。這一次她揮舞著掃帚,沖正坐在書桌邊的秦非打來。
……天吶。
作者感言
他給秦非的盒子里放的是幾張紙和一本冊子,封面是花里胡哨的風景攝影照片,看上去很像現實世界中旅行社或長途大巴車上會出現的那種本地旅游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