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業的心里又開始咚咚打鼓。
現在,他整個人懸浮在半空中,以一種第三方的角度觀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鈴聲響起的瞬間,那股禁錮在僵尸玩家們肉體上的神秘力量倏忽之間消散了不少。這里似乎是個中世紀的貧民窟。林業抬頭望天,半晌沒能分辨出現在究竟是什么時候:“難道還沒天黑?”
前方又是一個新的交叉路口,秦非來不及思索,隨意選定其中一條。
或許是逼仄的走廊和寂靜的空氣壓迫感太強。
導游:“……?”
鬼火張口還想再說什么,忽然被三途猛地推開:“閉嘴吧你!”他們壓根就沒發現秦非又回到原處了,還以為他走過那個拐角,腦子忽然犯了糊涂。媽媽手里拿著一雙膠鞋,努力想往腳上套。
林業閉上眼睛。啪嗒一下便將它貼在了秦非的手背上。“快跑!”
新的導游,或許會帶來新的規則。
當時秦非正在和蕭霄交流信息,沒太注意其他玩家那邊的動靜,但大約也聽了個囫圇。
雖然這樣說未免有些太過極端。
這個白天令他驚恐不已的棺材,如今竟成為他唯一的保護傘。凌娜與蕭霄見狀忙擋在秦非身前。
但, 就在它正下方的地面上, 一些細碎的、折射著光線的玻璃碎片, 正靜悄悄地散落在那里。
誰能想到那么一個看上去半截入土的老頭子竟然還能突然狂化。明明之前憑借各種騷操作一路領先,劍走偏鋒若。“完蛋了,我怎么覺得這個帥氣撒旦要倒霉了?”
那邊神父已經自動自覺地將身上的衣袍、十字架, 全都脫下來放在了凳子上。鬼火雖然沒有受傷,境況卻并不比三途好到哪里去,渾身無力的他幾乎是四腳并用地爬到了三途身邊。
從修女的話中只能分析出,一旦圣子降臨,副本就會結束。“第一天傍晚后就再也沒出來過嗎。”秦非曲指輕扣著地面,半垂著的纖長睫毛在臉上落下一排濃重的陰影,為那張略顯蒼白的臉增添上一抹神秘難測的旖色。
耳畔是呼嘯而過的風聲,越來越濃烈的臭味在空氣中飄散,像是有什么東西的燃燒,又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腐爛。
“您好,請問您遇到什么困難了嗎?如果有需要,隨時可以來找。”柵欄將進幼兒園的路擋得死死的。
“你走開。”秦非上前將鬼火擠開,言簡意賅。
秦非面不改色地將舊電話線拔下,把新的電話線插了上去,然后拿起聽筒,按下了外放鍵。
即使秦大佬今天沒帶水果刀,他從廚房里偷一個也可以起到差不多的用處啊!“應該會有很多神像吧?”
還有什么事,會比趕緊通關副本更加要緊?“沒有呢。”他的語氣懇切,略帶遲疑,仿佛真的在認真思索著意見,卻偏生什么也想不出來,“一切都很完美。”他拍起馬屁來絲毫不嘴軟,說出口的話一句比一句黏糊,惡心得光幕這頭的蕭霄和光幕那頭的觀眾齊刷刷戴上了痛苦面具。
秦非停下腳步。……聲音洪亮,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嗚嗚嗚、哇——你們藏到哪里去了啊……”
8號曾經想過用這技能來獵殺6號——或是其他任何一個最先拿滿24分通關分的玩家。“目的地已到達,請大家有序下車——”
對于此時的秦非來說,多一下少一下,已然失去了意義。0號一定是找準了什么機會。
雖然礙于那些還未明朗的規則,大家的動作不敢太大,但很顯然,所有人都恨不得將整個休息區翻得底朝天。孫守義尷尬死了,但又不好意思說。他的身旁站了幾個和他看起來一樣茫然又無措的人。
如今他的頭七已過,但由于肉體未能下葬,魂魄也無法投胎轉世,靈魂和肉身只能一起被困在三途河邊,如今正沒日沒夜地哭喊著,求他爹娘幫忙想想辦法。“林業?林業?”他喊著那個與他同病相憐的玩家的名字。
“用你們玩家的話來說,‘祂’,就是‘污染源’。”仔細看去,背后的窗欞卻并沒有打開,緊閉的木質窗框被紙錢貼住,就連窗縫都被糊得死死的。“這主播看起來有點傻。”
“你們要去哪里?!把我老頭子一個人扔在這里?”不說不要緊,他話一出口,光幕那頭的觀眾們立刻一起打了個寒顫。
林業抬頭, 看見頭頂掛著一塊紅色招牌, 上面寫著六個大字:他把告解廳的鑰匙塞進秦非手里,然后轉身向他的座位地下鉆。雖然即使秦非直接過去也不一定會被認出,但為了保險,三途還是主動攬下了幫秦非辦理房屋登記的工作。
作者感言
秦非身上那套沾滿血污的制服也變回了他自己的衣服,他站在表世界休息區清爽干凈的走廊上,抬眼望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