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霄隱住心中的震顫,愣愣地看著秦非。地磚冰涼,指尖觸及到時幾乎能夠感受到一股死氣。
他們是打算,在存活到最后的玩家中挑選出六個。他一步一步平穩地向前走去,雙目直視前方。
說來也奇怪,他彎腰撿東西花去的時間,里外不超過5秒,可一直縈繞在他耳畔的秦非的腳步聲卻像是忽然消失了一般,了無痕跡。這一幕令正在觀看直播的觀眾們瞠目結舌。他采取了一個迂回婉轉的方式給鬼女答復。
布簾背后傳來一陣叮叮咣啷的聲音,似乎是有什么人在慌亂之下將東西打翻了。秦非語氣溫柔又平和:“沒什么事哦,不好意思,家里孩子皮癢手賤,打報警電話玩。”
道路兩旁,村民們都已從家中出來,垂手低頭,立在各自家門前,像是專程等待著玩家們的到來。他自己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呢?那種直勾勾的視線,就像是在打量某種物品,令人感到十分不舒服。
一分鐘過去了。
并不是每一個成功完成首次直播的玩家都有著強勁的心理承受能力。
“……”
下一秒死亡的陰影便將那人籠罩。其實秦非也才剛到幼兒園不久。好奇怪。
清晰而尖銳的痛意順著脊髓蔓延至全身,秦非覺得自己恐怕要被摔散架了。畢竟,守陰村里的這些村民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普通人,即使再怎么學藝不精,要找起幾具僵尸還不是信手拈來嗎?
從義莊到亂葬崗的這段路程,來的時候長得令人心驚肉跳, 返程時卻不消片刻便已到達。
醫生道:“凌晨以后。”幾百號人擠擠挨挨地站在一起,站立的姿勢、抬頭的弧度,全都一模一樣,眼圈青黑,膚色蒼白,看起來倒比玩家們更像是活尸。
難道12號有透視眼不成。“秦大佬,秦哥。”青年受驚后倉皇逃竄的模樣,就像一只在密林中被獵人追逐的野兔,額角的細汗從蒼白的臉上滑落,因為氣喘,嘴唇也泛著不正常的嫣紅。
彌羊那么能吸粉,除了他副本打的6以外,那張十分具有欺騙性的臉蛋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三個修女中為首的那一個昂首挺胸,緩步登上布告臺。抖得像篩糠,人影在門后一晃一晃,終于成功引起了6號的注意。
一旦被逮到,是絕對逃不掉的。
刀疤望著秦非細膩蒼白卻異常精致的臉,眼底閃過一絲垂涎,他握著匕首的手高高揚起,眸中狂熱之意盡顯。
總而言之。看上去是一個普通的NPC。結合方才從游廊各處傳來的奔跑呼嚎聲,可以想見,囚徒們的確都出去放風了。
有玩家干嘔了一聲。秦非抬頭向那邊望去,只見玩家們一個個臉黑如鍋底,臉色說不出的難看。明明有他這個成功案例擺放在眼前,那群村民卻寧可傻站在原地被僵尸咬死都不進屋子里來,鮮血橫流的慘狀簡直令人不忍直視。
接下去的路程兩人不再交談。
薛驚奇似乎是真的想和大家一起“和諧友好”地活到副本結束。說起來,這種行事作風倒是讓秦非想起一個人——啊不,是一個鬼來。
此時此刻,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很想爆粗口。林業還想再問,但是老板娘已經不想說了,將幾人往店外面轟:“你們該走了,我要關店了。”
他的手腳被剁下,胸腔被剖開,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瞪向秦非所站的方向。……
頭頂的白云像是被墨染了般,迅速褪成昏沉的深灰。
秦非某處一緊,頭皮都快要炸開了,滿腦子里就只有這一個念頭。記憶中最后的畫面是修女冷峻的臉。他只有找人。
但秦非非要問,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一副,你不答我就不去做任務的樣子。比起無法解鎖答案的緊張來,那種明知死亡就降臨在不遠處、卻還是難以停止自己向它靠近的腳步的感覺,實在更加令人痛苦。它被前面三棟排列整齊的樓棟遮擋著,平日鮮少有人出入,大門連鎖都不上,被E區工作人員當做閑置的雜物間使用。
因為在圣嬰院副本中被他殺死的人都是活生生的。從修女的話中只能分析出,一旦圣子降臨,副本就會結束。既然他能在炒肝店做義工,那別的店鋪說不定也會需要臨時工。
對于這種異常的數據波動,秦非只能得出一種推測:那個地方可以說是整個義莊中看上去最安全的位置了,左右都有其他人做擋。14號已然不再有多余的精力做最后的掙扎。
“但是他到底為什么不停討好導游?”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一眾玩家面面相覷。符紙、朱砂(用以繪制聚陰符)、銅鈴、官袍、人血……
作者感言
周遭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