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的后頸攀上一絲涼意。

2號玩家退出游戲的系統播報是公開的, 大家都能聽見。是圣經。“目的地已到達，請大家有序下車——”

那個青年就那樣站在那里。

在嘗試用各種姿勢脫困自救無果后，秦非思忖片刻，干脆闔起雙眸，靜靜地閉目養神。蕭霄又有了那種死到臨頭時全身血管發僵的緊迫感。是蕭霄。

徐陽舒：“……”三途將兩人送到暗火公會門口。職業：華國人民公安大學犯罪心理學特聘教授、京市公安總局刑事偵查大隊特聘心理顧問，國家一級心理咨詢師……春陽社區社工

秦非實在不想躺，雙手枕在后腦勺上，對著眼前的空氣，慢吞吞地道：身后，尸鬼憤怒的咆哮仍未停歇。宋天點點頭，一五一十說了起來。

他都有點懷疑，12號是不是真的剛十月懷胎生完孩子了。

當一個人——或是一個神, 亦或是一個魔鬼。……

但，無論如何，反正已經著了道。“你可真是個好孩子！”她感慨道。

蕭霄這句話徹底提醒了他，電光石火之間，他突然明白了門上那句話的意思。

有人被卷入副本后，滿身泥濘血污摸爬滾打，卻依舊整日命懸一線。他一邊說著一邊邁步跨入禮堂內。

猩紅混著黑綠色的粘稠液體流淌在地面, 散發出惡心的氣味，里面漂浮著一些辨不清形狀的碎塊。這兩條規則本身就是相互違背的。一旁，徐陽舒面帶迷茫地望著幾人，完全搞不懂發生了什么事。

青年柔聲開口，嗓音溫和卻堅定，帶著一股讓人聞之便難以辯駁的力量感：“紅色的門不是一項必死規則。”“看了那么多場直播，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地下室的常用入口原來在告解廳里的神父位置上。”

刀疤在現實世界中是個法外狂徒，行事暴虐張狂，犯事后潛逃近十年，在一次黑道火拼中意外進入了這場直播。污染源并不屬于副本內部訊息，即使離開過渡空間依舊可以討論，鬼火一個箭步沖過去挽住秦非的胳膊：“走走走，我們去外面找個舒服的地方說！”

任平，就是那個死掉的男玩家。

那條規則的確可以將所有圣嬰代入進去。再加上他看上去單薄又無害，比暴力瘋狂的6號不知好到了哪里，因此，在大多數玩家眼中，6號對他們的威脅反倒更加直觀一些。青年勉強點了點頭，好奇道：“所有的鬼都會被我身上的味道吸引嗎？假如是……”

眾人像是籠中的困獸，又猶如無頭的蒼蠅，四處亂竄，狼狽不堪。

“用在你的身上，一定非常有意思。”

或許是大巴車內的規則與村中不一樣，又或許是導游被過于強烈的好感度暫時蒙蔽了雙眼，這回導游沒有退后，而是由著秦非笑嘻嘻地站在了和他不足一拳的距離內。那些人發瘋的時候他就老老實實蹲在一邊，看守們抓人時自然也就略過了他，只在最后將他和其他人一樣關進了囚室里。

缺德就缺德。

小秦神父的業務十分繁忙，哄完NPC后就要哄自己的觀眾，他并沒有多余的時間看完每一條高呼“老婆”的彈幕。“于是拜托我代為幫忙。”秦非抬頭，直視鬼女的臉，“請問鬼女小姐，這本書在哪里？方便告知我嗎？”

那個人影消失的瞬間，縈繞身周的濃郁黑暗也開始退散，像是漲落的潮水，十分迅速地涌向同一個方向。蕭霄怔怔出神。雖然很難堪，但他面對的起碼都是NPC。

【佳途一路相伴，暢游完美河山。——錦程旅社竭誠敬祝全體守陰村民佳節快樂】

空氣像是快要凝固的膠水, 粘稠又令人窒息。秦非不動聲色地順著導引牌所指的方向，及時調整了前進路線，沒多久就帶著大家走到了活動中心門口。

孫守義想上前阻止異常激動的新人們，又擔心身旁的老玩家覺得他多管閑事。休息室內的立式掛鐘響了起來。他幾步走到棺材邊。

秦非想起女人對蘭姆說的那句“該去做禮拜了”，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雖然這幾個應該只是支線地圖里不太重要的NPC。他是真的被嚇壞了，尤其是在接下去的村宴上，王順原地爆炸的一幕著實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后面被擠開的玩家們齊齊一愣。他嘗試著跳了跳。

秦非輕輕“嘖”了一聲。很不幸。

他是知道秦非才剛升級成E級主播的，秦非正在經歷的，顯然是他升至E級后的第一場直播。秦非從床上起身，給他開了門。